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云飞”。
他不再问了。
心潮澎湃不已。
他心里说: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像云一样自由,自由飞翔,你差点就做了我的儿子,我差点就做了你的爸爸。
眼前花花绿绿的跳棋模糊不清,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云飞的头。
他终于见到了当年憧憬的“云飞”!
他莫名的亲切,就像是他的又一个儿子。
他拉近椅子坐下来,把棋谱摊平,对云飞说:“这叫跳棋!除了排队,还可以跳起来,你想不想让它跳起来”?
云飞更感兴趣了,说:“想啊”!
他问:“这些小帽子就是士兵,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兵”?
云飞指指绿色的,布莱克说:“看见了吗?你面前的三角就是你的营盘,你这样把你的兵排在营盘里”。
他示范了一个,云飞就会了。
布莱克选的是红色的。
他:“营盘排好了,咱们要让它们跳起来,怎么跳呢”?他又做了示范。
云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从来没玩过,他爸爸从来没陪他玩过。
在这个游戏中,教导者循循善诱,学习者聪明伶俐,所以两个人很快就让小帽子跳起来了。
布莱克发现云飞相当聪明,跳的还不错。
他们跳完一轮后云飞“胜利”,他兴奋地说:“再来一遍”。
他们有说有笑地又玩起来。
红梅下课就往办公室急走,她惦记着云飞,匆匆走进组里时一眼发现云飞没在座位上。
组长大姐说:“刚才林老师领走了”。
站在初三理门口,她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头对头在玩着什么,这一幕把她惊呆了。
她幻想过的父与子的画面就是这样啊!
她不忍打扰这温馨一幕,她的云飞渴望有人这么陪伴,但她不能让云飞这么打扰下去,她得识趣。
她走过去站在桌边,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他吃了一惊,今天的她好憔悴。
头发凌乱,嘴唇干燥,而且他看见了她的手指,那么明晃晃那么醒目,怎么能看不见?
他盯着她包裹得又粗又长的手指问:“菜刀切的”?
她淡淡地说:“昨晚不小心切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说:“伤口多深?上药了吗”?
她看了看手指:“上药了,没事”。
他:“尽量举起来,减少出血”。
组里人太多,他只能问到这里了,眼里全是疑问和疼惜,也有责备。
她没与他对视,而是对云飞说:“儿子,你知道谁在和你玩吗?他是林叔叔”。
云飞抬起头,愉快的说:“林叔叔”。
他玩了这么久才知道这是林叔叔。
一声“林叔叔”,布莱克的心又被锥子扎了一下。
他笑着说:“我们父子爷俩有缘,一见如故,是不是云飞”?
他看着她,意思是,他的名字,是我取的,你记得吗?
还有,你用了我取的名字,你还说不想我?
她的脸一点点红了,她说:“你下节有课,我领他回去了”。
对云飞说:“林叔叔有工作,像妈妈一样要去上课,你和妈妈回去吧”。
云飞恋恋不舍地下了椅子,布莱克把跳棋包起来放进盒里交给云飞拿着,说:“回去和妈妈玩吧”。
她牵着云飞出去了。
铃声响到最后一遍,大家纷纷起身他才回过神,他也该上课了。
午休的时候,她把纱巾又包住云飞的头脸,往身上一背就走。
她们母子走出大门沿着大道急急地前行,身边过去一辆自行车,突然一停,正好把车后座留在她眼前,这种方式好熟悉。
正是布莱克,他说:“把云飞放前面吧!”
云飞一听有车坐,乐不得地说:“我坐前面”。
她只得把他送到布莱克怀里,布莱克大手协助着让他坐在前梁上,两只胳膊紧紧地护住,她转到后面坐在了后座上。
自行车滑动起来,在风里稳稳前行,像是一家三口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么平常,那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