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她刚锁上大门,云飞就向胡同西口跑去。
他戴个小红帽,活泼快活,她跟在后面,在胡同拐角处,一个人骑在自行车上,一手攀着墙头,一脚蹬着墙面,云飞正跑向这个人,他是布莱克。
布莱克下了车,笑着对她说:“我们约好的,不见不散,对吧,云飞?”
云飞踩着脚踏板回答:“对,我们的秘密”。
她发现车大梁上卷了个棉垫子,像个小座椅,他抱着云飞坐在了上面。
出了胡同,要走一段小路才能接到柏油路,小路很颠簸,但刚出胡同,他就让她上车,她只得又坐了上去。
他们又出发了,向着学校。
他问云飞:“坐垫子好还是没垫子好”?
云飞说:“没垫子硌屁股”。
没垫子只是一根大梁,当然硌屁股。
他被逗笑了,用下巴颏点了云飞的头一下,说“你屁股上肉太少,所以才硌屁股,以后多吃饭,长胖胖,好吗?”
她也笑了,在后面往前探着上身,不由自主地把胳膊环绕着他的腰,看着云飞的后脑勺说:“现在硌屁股吗?”
云飞认真的说:“现在像坐沙发”。
这又引来他们开心的笑。
他骑得很慢,似乎在把那快乐延长。
在月亮门外停车时,云飞一定要等林叔叔,她牵着他的小手一起等。
三个人一起进了办公室。
这排又高又宽的办公室放不下太多老师,另一个地方还有几间办公室。
在篮球场那边,有一排校舍,主要是图书室,实验室,还有仓库。
那几间办公室就在其中,给小科老师使用。
唐老鸭就在那里。
那里人员很轻松的,没升学压力,工资一分不少,她们很满意这种待遇,阴阳怪气地说:“教语数外能累死,那些人干得都挺有劲儿,图名图利?真傻得不轻”。
事实上,也有道理,语数外真累。
唐老鸭午饭后从家回到办公室,就一直站在镜子前照,站了有半个小时了,还在照。
她不仅仅是照镜子,还兼做想主意。
一想到她看到的一幕她拿梳子的手就颤抖不停。
她看到什么了?
午饭后她从小学门前路过,正好看见一家三口同乘一辆自行车,从小道骑过来。
再一看,骑车的那不是自己丈夫吗?
他胸前坐个小男孩,他老鸟护雏似的呵护着,他只顾着献殷勤,完全没看见交叉路口走过来的她,就在她面前上了柏油路,往学校去了。
只差几米,等于从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而过。
自行车后座上坐个女人,那个女人用胳膊环着他的腰。
他们一路说笑,渐渐远了。
她跟在后面,血往脑门冲,踉跄好几步,险些没扑倒。
车后座那个女人不是很熟,恍惚觉得她是初三那边的。
看来,自己好久没过初三那边查岗,不查真不行了,一会儿,就去会会这个女人。
会见之前,她得打扮打扮,她要隆重出场,得有正宫的气势。
因为风大,她喷了发胶的短发严重跑偏,平时雨露均沾的头顶,一边头发多,一边透亮了。
她脑袋上的头发资源有限,她必须好好分配。
她耐着性子一根根分离,手指像鸟嘴似的,一点一点啄。胳膊举酸了,最后的头型变成了爆炸式。
她又往下按,讨厌的是压不下去。
她在抽屉里翻出一个发卡,白亮亮的,这个发卡终于将头顶的头发压了下去,脑瓜顶陷进去一个坑。
这倒不错,起码显得头发多。
又摸摸脸,把厚粉往薄弱处抿了抿,眉笔扫了几下眉峰。
后退几步,照了照全身。
藏蓝色西装上衣因其宽大掩盖了大肚子,修身的体型裤突出了腿之纤细,硬邦邦的高跟鞋一尘不染。
镜子里的人,是位多么端庄大气有内涵的女教师啊!
她很满意,最后弹弹衣袖上的灰,气昂昂打开门。
踏进住办公室的走廊,她自动自觉地贴墙边走,就像大户人家庶出的女儿,自动走偏线。
快到初三门口时,她调整了一下状态,就像赴一场生死之约,她来了。
她来到初三理门口,不出所料,她男人在和那个小孩儿玩,竟然没发现她,她主要不是找他,就没惊动他,她又来到初三文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红梅。
她背对着门,伏案忙着,唐老鸭放轻了脚步经过她身边,快速地扫了一眼,她正在出题。
放在桌上的手,有一个手指醒目地包着纱布,唐老鸭很解恨,同时觉得这个女人真矫情。
没多大的伤却挺会造势,这是给大家和领导看的呗!看她多积极!
唐老鸭绕到其他人中间,来了一嗓子:“我来啦”。
组长大姐才发现她,立即热情接待她,就像主人迎接串门的客人。
大姐笑着说:“唉呀妈呀,妹妹呀,可想死我了,你好久不过来了,咋呆得那么消停”?
唐老鸭热情回应:“这不是你们进初三了嘛?你们都是栋梁,正在发力,我一个闲人不能帮忙反倒添乱,那就罪该万死了”。
她们俩好比孪生姐妹,都一个套路。
唐老鸭一一和组里人打招呼,热情叙旧,除了红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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