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灼今日过来,是在于太医跟前点了卯,到未央宫当值,这会子虽是得了旨意,可还得继续当这个值,所以姜灼并没有拔脚离开,而是重新站到外头房医女旁边。
姜灼手上捧着的黄轴着实引人注意,房医女一笑,不免悄声问:“可是圣上下旨赏封了?”
姜灼“嗯”了一声,脸上绝无喜色,双眼还在瞧着依旧亮着灯火的御书房。
转眼,又过去了半月。
虽被封了太医,除俸禄多些,姜灼其实做的事与过去并无多大变化,正如她自己所说,不过得个虚名罢了,更何况,如今又落到了王攀手下。
那晚她到未央宫恳劝圣上莫再用王攀进献之药一事,显是传到了王攀耳朵里,这下便等于打了王攀的脸,后头艰难自是可想而知。
王攀如今对姜灼可谓横眉冷对,当着众人面对姜灼大加贬斥,一说她投机取巧,沽名钓誉;又说她骄矜不羁,不尊前辈,便是王攀在藏书楼寻不着想要的医册,也是姜灼做事不求稳妥,溜奸耍滑。
这之后,王攀更是防姜灼防得更紧,未央宫自是不许进,各宫请平安脉,哪里轮得着姜灼,平素只挑些得了恶症、难以医治的宫女、侍人交给姜灼医治,以至于秦宴在猜,王攀定是不得机会,否则还不知要使什么坏。
只宫内王攀能把持,宫外却鞭长莫及,便比如徐国公夫人这几日感了不适,特意进宫来请姜灼,王攀原不想放人,还极力举荐手下太医前往,无奈这一回是江常侍受徐国公所托,亲自前来寻人,百般说不通后,王攀只能咬了咬牙,强装笑脸,将姜灼叫了出来。
待随着江常侍出了太医院,江常侍在前头走了几步,不免停住脚步,回头问道:“那一位着实不好相与吧?”
姜灼笑了笑,一时觉得不好回答,这会子江常侍后头还带着几名侍人,她若说得不对,被谁传给了王攀,可能又添一分闲气,不过知道江常侍是好心,姜灼便道:“小女定会小心应付。”
“好自为之吧!”江常侍瞧了瞧身后太医院。
不过这时姜灼还是忍不住问:“常侍大人,圣上如今龙体如何?”
江常侍的脸很快沉了下来,回头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侍人,丢了一句:“此事……女郎切莫再问,自当遵从圣上之命。”
听得如此说,姜灼已经明了几分,想来圣上不肯听劝,还在继续服药,所谓圣意难违,圣上硬是坚持已见,旁人除了白担心,也无可奈何。
“你这孩子呀,就是实诚太过了。”江常侍在前面走了着,忽然貌似自言自语地道。
姜灼何尝不知,她那般急吼吼地跑到未央宫,且直言王攀所开之药并不能服,摆明定要得罪人的,但她心中只知道性命为大,在姜灼看来,上到帝王圣君,下到贩夫走卒,谁人性命皆是珍贵,身为医者,绝不可轻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