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发。
“当日我便说要将这镯子赏你,你的意思,是想瞧着我食言而肥不成?”许良人瞪着姜灼:“你若收下这镯子,我便给你说说那些故典。”
姜灼笑着摇了摇头:“娘娘,小女虽是没什么见识,不过亦瞧得出来,您这镯子必是有些来历,当日我说了,小女福薄,并不敢受。”
未料许良人竟大笑出来:“你被人坑去了匈奴,难不成觉得自己还会有福气,说不得就这玩意儿,倒能替你转个运,实话告诉你,这是当年许皇后所赏,我被赶出椒房殿时,丢下什么都肯,就是不肯丢了它。”
这时许良人直接拉过姜灼的手,不由分说将镯子套到她腕上:“果然是绮年玉貌,这肉皮儿真是嫩得很,配上我这嵌宝石双龙纹金镯,着实养人眼目,就算是我送你的嫁妆,不过你可瞧出来,我赏的东西,就是比王选侍的金贵。”
姜灼一时笑了,故意问道:“想是娘娘昨日听壁角了吧?”
“在宫中谁不会这一套,要想得着巧,难免得做些鬼祟之事,当日我帮着许皇后可做了不少,”许良人先时神色还颇为得意,只转瞬间又有些暗淡:“可恨这鬼地方,谁都防不住,心中不狠,最后只是一条死路。”
“其实……娘娘不必再说。”姜灼犹犹豫豫地拦道。
许良人又瞪姜灼一眼:“你这死丫头,招我今日想起忒多往事,恨得大哭了一场,怎得这会子你又不让说了,将人吊得不上不下,可是专为来气死我的!”
姜灼抚了抚许良人瘦骨嶙峋的胳膊:“娘娘若是肯说,小女求之不得,心中亦感激不尽,只小女不忍让娘娘伤心……”
“说来这些年,我亦是不敢想那些往事,只怕记起之后……算了,今日便同你诉一诉苦吧,”许良人深叹一声,望向帐顶,思忖了许久,才絮絮地道:“圣上废后诏书上,只给了许皇后八个字——专横跋扈,好妒成性,人人皆以为她是因此惹的祸,可谁会相信,她是许家女儿中最不爱与人计较之人,若不进这宫中为后,说不得还能高高兴兴地活到如今,挣下儿孙满堂。”
姜灼看到了许良人眼中的莹莹泪光,不免有些动容,掏出袖中帕子,替她拭了拭。
“当日许氏一族,乃是大靖排在头里的权贵之家,今日我便说句大不敬的,圣上能得着这皇位,少不得有许家从龙之功,许家肯支持他,可不是就瞧在圣上乃许家女婿的份上,先开始时,这对夫妻还算相敬如宾,只到了后来,圣上龙椅坐稳,美人们一个个进了宫,事情也就不一样了。”
许良人长叹一声:“圣上脸翻得真快,没几年,许皇后便被扔到脑后,甚而到后来动辄得咎,时辰久了,许皇后也知道缘故,与圣上渐渐行渐远,只在宫中熬得久了,脾气也练了出来,在圣上跟前不肯应付不说,对于那些宫妃,平素也是不假以颜色,这才有了所谓专横扈之说,只这好妒忌成性之说最是荒唐可笑,自从许皇后从你阿爹处得知,她服了多年凉药,才致不能生育之后,便对圣上彻底失望,哪还有什么闲心去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