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说他们是骑兵其实勉为其难了——所有人身上的甲叶都是破碎不堪,脸上被硝烟熏得漆黑,一个个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胯下的战马早已疲惫不堪,不停打着响鼻喷着白沫,时不时便有撑不住的轰然倒地,连人带马被淹没在汹涌的马群中;除了少数人手中拎着家伙,绝大多数都是两手空空。
裴世彪还在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帮分明是那几个骑营的同袍夺命狂奔呢,早被那位百户官一把扯住胳膊,沿着河岸便往北面跑,“裴指挥快跑呀!咱们的骑兵败啦!”
败了?今天才开始攻城,这骑兵怎么就败了?
裴世彪脑子里还没转过圈来呢,才跑了两步就硬生生站住了——这败兵后面该不会还跟着明寇吧?这要是把浮桥给丢了,后面大营和济州城出点儿什么差池,泉大帅还不得把他给砍了?
“不行!”他甩开百户官喊道,“咱们必须得把桥给守住!”
那百户显然是经历过溃阵的,哭丧着脸大声劝他道,“唉哟我的指挥大人诶!守桥?……你不看看这帮子骑兵都乱成什么样啦!谁挡踩死谁!……赶紧跑吧!离他们越远越好!”说完也不管裴世彪怎么想的,拉着他便继续跑。
裴世彪边跑边回头看,只见这帮溃兵已经涌到了浮桥边上,头几个还好,一驰而过,后面人越来越多,顿时便把个浮桥挤得水泄不通。
看得出溃兵们是真急眼了,有兵刃二话不说朝着面前的人便招呼;就算两手空空,也拼了命般使劲推搡身前的人;更有那么些骑术不佳的人,冲到跟前拉不住马,一头便扎进了禾北川里。
一时间浮桥桥头乱成了一锅粥,被同袍砍杀的、被挤落水中的、不慎落马被踩翻的……尖叫声、怒吼声、哀嚎声冲天而起,听得裴世彪他们心惊胆战。
混乱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算平息了下来,四五百骑能囫囵过桥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要么就掉进禾北川随波逐流,要么就躺倒在浮桥桥头,鲜血把浮桥附近的河水都染红了。
那百户官见这波溃兵过去好一会儿了,也没见着顺势抢桥的明寇,不禁有些疑惑,“指挥大人,怎么到现在还没看见明寇的骑兵?”
“咦?他们怎么不进营?”裴世彪却是一直盯着对岸看,他是担心溃兵冲了大营,可让他疑惑的是,溃兵们过了桥后,只有少数几个人冲向了闭着门的大营,好些人直接绕开大营直奔北面禾北川河口的码头而去。
那百户官这才发现对岸的蹊跷,扭头看了好一会后突然大喊了一声,“他们要抢船!”
裴世彪一听火冒三丈,“他娘的这帮家伙要造反吗?……败个阵而已,居然就想抢船出海?真不怕大帅的军法了吗?”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带着百户他们返回浮桥,刚走到浮桥桥头抓了个被踩断腿儿的倒霉蛋准备问话呢,小山丘上传来一阵喧嚷,他回头一看,不由吓得脸色煞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