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失落?解脱?无助?绝望?无论用任何褒贬的词汇,银耳都描述不出那眼神。
于是她也终于明白,这次,是真的不会再回宫了。
拥紧了怀中一个包袱,她快步上前,用力握了握李慕儿的手。
李慕儿一只手提着鸟笼,另一只手上吃了力,便觉得掌心暖暖,冲淡了心底那难以言表的晦涩,遂侧头冲着银耳微微一笑。
再看眼前兴王的背影,已然强壮到可以让人依靠。
不怕的,生命中还有很多人,要为了他们,好好过活。
一辆小马车侯在宫门外,车旁萧敬蹙眉站着。李慕儿还没走近,就看到车帘掀起,嬷嬷探出身来。
她强忍了忍,走到她跟前才低低叫了一声:“嬷嬷……”
“慕……小姐,你,你没事就好。我们走吧。”嬷嬷说完话,还恨恨地朝兴王瞥了瞥。她的声音比从前嘶哑了许多,但还算中气十足,想来并没有受什么苦。
李慕儿把银耳扶上车,对车里轻声道了句:“我跟他们道个别。”然后折回身,冲兴王和萧敬二人拱手行了个大礼,“大恩不言谢。今日一别,只怕没机会再见。二位恩人,多多珍重。”
萧敬倒是淡然些,只默默摇头叹息。
兴王毕竟年少,眼看就要红了眼,忙仰头望天假装云淡风轻,“说这些做什么?来日方长,总会重逢的。你自己保重,别再像从前一样做事浮躁。离了皇兄,可没人保你了。”
说完又觉得提到了不该提的,便偷眼看她有没有难过。李慕儿却只是微笑着,“是啊,我知道了。”又低头取下腰间东西,递予他道,“这玉佩,还你吧,赌约结束了,杬儿。”
一声杬儿,唤得兴王情绪又要上涌,索性背过身子去,“你拿着吧。以后若是碰上了难处,便拿着它来寻我!”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慕儿把玉佩塞回怀中,看着他背影,只能再说一句,“杬儿,珍重。”
随后快步走向马车。
身后却蓦然传来兴王带着哭腔的声音:“莹中姐姐,保重!”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姐姐。
李慕儿用手捂住了口鼻,任眼泪打湿了整个手背,慌忙踏上车去。
嬷嬷已坐在车辕上准备赶马,见她这幅样子,眉间立即不悦地纠在了一起,二话不说催马而行。
一弯弓月似眉黛已残,照耀在紫禁城的边角。几片乌云如归港渔船一般,正在缓缓向其压拢,沉重浓厚的一如这深红色的宫墙。马车离之愈行愈远,李慕儿不敢回头去看,只觉得车轮的轱辘声,扰得她头晕目眩。
在狭小颠簸的空间里换上普通女子的襦裙,又行了不知多久,李慕儿愈发觉得疲累。正逢嬷嬷停下车来,掀帘问她:“慕儿,出城吗?”
“不,嬷嬷,我先带你去个地方。”
李慕儿示意了父母坟冢的方向,马车再次隐入夜色中,不知疲倦地奔着,街上行人纷纷回避。
而后方那华城已经全然消失于视线,在那禁闱中所发生的一切,也似乎悄然划上了句号。
(第二卷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