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文长兄,刚刚阳明公出现在了小弟的面前,他冲着我的额头一点,小弟立地成圣!怎么,见了本尊还不下跪吗?”唐毅气势十足的一喝,徐渭的双膝鬼使神差的一弯,随即挺直了。
三步两步,冲到唐毅面前,气急败坏道:“装什么大尾巴狼!我是来告诉你的,粮价开始涨了!”
“当真?”
“嗯,是蒋月泉派人来通知的,他说本该亲自过来的,可是实在抽不开身。”
比起悟道成圣,唐毅更在乎眼前,他急匆匆换了一身长衫。
“走,咱们去看他。”
从家里走出来,闷热的天气险些让唐毅呼吸艰难,没走多大会儿,浑身都湿透了,徐渭呢,这家伙更惨,顺着脖子流水,总算在汗水流感之前,赶到了蒋月泉的点心铺,离着老远,就看到不少百姓排着队伍,焦急地等待。
每烤出一炉点心,顷刻之间,就被扫荡一空。
唐毅驻足看了一会儿,默默摇着头,绕到了后院,宽敞的后院一边放着面粉、红豆、绿豆一类的原料,另一边是五个烤炉,师傅们脱光膀子,不停地劳作。
小伙计把唐毅请到了客厅,奉上了凉茶。两个人不停往肚子里灌水,喝得徐渭肚子里都发出了水声,和老牛一个德行。蒋月泉才从外面匆匆跑进来,擦了把头上的汗。
“唉,你总算来了,要不然我的肺叶子都漂起来了!”
蒋月泉急忙拱手抱拳,连连说道:“都是小人的错,还请青藤先生不要怪罪。”
“算了,说正事吧。”唐毅沉着脸说道。
蒋月泉急忙躬身,一脸担忧,向着唐毅说道:“公子,自从前天开始,粮食就往上涨,今天天不亮的时候,小人去买面粉,价格一下子提高了三成,我和他们理论,说没有这么涨价的,可是那帮人根本不听,说看在老交情的面子上才卖给我,要不然有更多人抢着买呢!”
徐渭不解地问道:“蒋老板,既然价格涨起来,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百姓排队抢购点心啊?
蒋月泉长长叹口气,愁得泪都快流出来了。
“青藤先生,我就为了此事发愁啊,他们买点心不假,多数都用以往卖出去的券兑换,我每卖一盒点心,就要赔十文钱,卖的越多赔的越多,我现在就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
“蒋老板那你还能撑多久?”徐渭问道。
“这个不好说。”蒋月泉压低了声音,在唐毅和徐渭的面前说道:“二位公子,给你们交个底儿,小的这些年的积累都拿出去买面粉了。现在全靠着往外买券撑着,券只要一直涨价,只要比点心的价钱贵,我就能撑住,可是我怕啊,这能一直维持下去吗?”
唐毅微微冷笑,那还用问吗,肯定撑不下去,一盒点心十几文,几十文或许还有人要,可要是超过了一百文,都顶得上一顿酒席钱,谁会傻乎乎的继续买券。停止买券,资金链就断裂了,商铺一旦露出了疲态,老百姓就会捧着券前来挤兑,瞬间沙漠上的城堡就会轰然崩塌。
唐毅都能看到千千万万愤怒的百姓冲过来,将无数个蒋月泉撕成碎片,偌大的苏州城,一下子从天堂爹到地狱。
这个双输的结果究竟是谁造成的,唐毅意味深长地看了蒋月泉一眼,他扑通跪倒,抱住唐毅的双腿。
“公子,赏小的一条活路吧!”
……
问计的人不知蒋月泉一个,苏州府衙,王崇古正脸色铁青,在他的对面,就是晋商四大票号的掌柜,正战战兢兢地垂手侍立。
“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天时间,粮价突破二两五一旦,布匹过了七两,还在不停往上涨,其余蔬菜瓜果,锅碗瓢盆,凡是老百姓用得着的,都往上涨。老夫一下子坐到了火坑上面,亏你们还是多年的掌柜,连这点风声都看不出来,真是没用,废物,饭桶!”
王崇古越骂越气,前些日子唐毅就提醒过他,他也和这几个家伙说过,几十年都白活了,竟然比不上一个小孩子,真他娘的丢人!
为首侯记钱庄的东家侯运来脸色凄苦,连连作揖,“鉴川公,我们这些日子帮着收购茶叶,光盯着茶价,茶价才涨了不到一成,和往年差不多,我们也……”
“呸!”王崇古狠狠啐了侯运来一口,侯运来也不敢动作,只能唾面自干。
“还糊涂着呢!”王崇古气呼呼说道:“人家故意不动茶价,就是麻痹你们,咱们晋商这么多年,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王崇古痛苦地揉着脑袋,怕什么来什么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