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鸟语,心境倒是开阔了许多,如今听弟弟这般说起,不由笑哼:“你那个时候,那么呆,怎么可能和子轩子柯相提并论。”
容王听着这话,笑道:“子柯子轩实在是调皮,这也就罢了,我却头疼天佑,她这个性子,也不知道随了哪个。”
更让人无奈的是,她一个女孩儿家,天生神力,竟隐隐有练武的天分。
仁德帝拧眉:“我记得之前你不是招纳了一些孩童,说是要为童养夫之备选吗?”
容王点头:“是。不过当时那些孩童被子轩子柯大打一通后,就吓跑了。”
仁德帝听着,不由嗤笑一声。
容王却又道:“后来我想着,那都是一些养在妇人之手娇生惯养之辈,我既为天佑选夫,也未必拘泥于身世背景,于是便挑选了一些孩童,自小严加培训。”
仁德帝唇边带了笑意:“好主意,到时候竹明公主的驸马,你也帮着从中选一个吧。”
容王笑望着自己的皇兄,道:“那倒是不必。我瞧着竹明公主这性子,将来不知道多少家王孙公子求娶呢,届时皇兄自然可以亲自为她把关。”
这话一出,仁德帝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了。
他用无法视物的目光望着远处的青山:“我的眼睛,永远也看不到竹明公主出嫁了。”
容王摇头:“不会的,皇兄,欧阳大夫一直在试图找出治疗你眼疾的办法,他医术高明,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可是这些话,仁德帝却无法听进去。
他只是苦笑了下,却并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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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王抽出这么几日来陪着孩子以及仁德帝在此游玩,可是他如今到底是一国之君,御案之上,不知道多少奏折等着他去批阅呢。
于是几日之后,他也只好离开了。
仁德帝却一时不想离开,于是他就陪着几个孩子,继续留在这里。
这一日,几个孩子在随行侍卫的陪同下,前去旁边草坪上放风筝,仁德帝身边只带了几个侍卫,随意行走在山间,踏着那久积的落叶,缓步往前行去。
其实他也没什么目的,不知道自己走向哪里。
空气中飘来一阵阵不知名的花香,清淡舒适,这里确实比皇宫里更适合他修养身体。
正走着间,仁德帝听到溪水汩汩,清澈的水流撞击着碎石,比皇宫之内的丝竹之声倒是要悦耳。
而就在山涧流水之声中,他听到了读书声。
那是一个姑娘家的声音,她仿佛在读着一本医书。
“上工治未病何也?师曰:上工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旺不受……”
仁德帝默听了一会儿后,终于问一旁的侍卫:“这是在哪里?”
侍卫恭敬地回道:“回太上皇,此地已经出了皇家山庄,为西山之下的歇马泉。”
仁德帝点头:“这女子想来是附近的山户人家,她父亲定然是个大夫,所以她才在这里采药读书。”
那侍卫放眼看过去,却见那女子一身粗布青衣,相貌平凡,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身后放着一个药框。
当下他恭敬地点头道:“太上皇猜得没错,依这女子衣着来看,应该是附近的庄户人家。她也确实是上山采药呢。”
这边正说着,那女子仿佛听到了声音,抬起头看向这边,一看之下,颇为不满地站起来。
“喂,你们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没看到别人在念书吗?有这样偷偷地看了别家姑娘,还要在那里嚼舌根子的人吗?”
侍卫一听,顿时要上前喝斥这姑娘。
可是仁德帝却伸手,阻止了他,淡望着那姑娘的方向,笑道:“这个倒是我们的不是,在这里向姑娘赔礼了。”
那姑娘目光望向仁德帝,见他约莫三十多岁,长得倒是成熟稳健,况且又是含着笑的,一时倒是把刚才的不悦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站起来,轻巧地越过了那溪水,几下蹦跳着来到了仁德帝面前。
“你一定不是住在咱西山脚下的吧?”姑娘一双眼睛就如同山上的黑曜石一般,滴溜溜地盯着仁德帝。
仁德帝点头:“是。”
姑娘笑望着仁德帝:“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吧?该不会是从镇上来的?”
仁德帝默了下,笑着道:“你怎么这么聪明,连这个都知道。”
这姑娘扬着眉,开心地笑,一笑间,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穿的这身衣服,哪里像我们庄户人家啊,一看便是外面来的。再说了,你身边还带着仆人呢!”
一旁的侍卫听着,不由汗颜,不过见仁德帝并不说破,于是只好从旁恭敬地立着,也不敢出声。
而接下来呢,仁德帝和这姑娘聊了几句后,倒是颇为投机。
仁德帝顺势问起这姑娘村里的收成,姑娘这嘴巴便啪啪啪,犹如小鞭炮一般,将村里的有谁谁谁,谁家穷谁家富,哪年收成如何,都一一说了。
就这么说了半响,姑娘口渴了,便从一旁的竹筐里拿出一个水囊来,过去弯腰灌满了水,仰起脖子咕咚喝了一通。
喝完之后,一抹嘴,将那水囊递给仁德帝:“你喝吗?”
侍卫正要斥责,太上皇怎么可能喝这不洁之物,这实在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