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仁德帝却笑呵呵地接过来那水囊,也跟着喝了几口。
喝完之后,他心情越发愉悦:“这溪水十分甘甜清冽。”
于是姑娘越发兴起了:“可不是吗,外面还有人专门跑来我们这里挑水呢,说是我们西山的水,舀一瓢水就是金汤。这里面还有一个传说呢……”
仁德帝侧着脸,安静地听着这姑娘说起关于这溪水中仙女的传说。
仁德帝因自小长在皇宫之中,及到少年之时,便出边塞打猎,戎守边疆十数年,回来的时候又登基为帝,其实极少接触者风土民情,如今听着这小姑娘说起这些,也是颇觉得稀罕,听得津津有味。
更何况,小姑娘的声音清灵动听,犹如泉水一般。
只是他自眼疾之后,听到的最喜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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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日之后,仁德帝每日几乎都要去那溪水旁等着,有时候那姑娘恰好去了,有时候却并没有去。
等到好不容易遇到了,那姑娘一脸惊喜的样子,跑过来就和仁德帝说话。
这么一来二去的,也渐渐地熟了,仁德帝知道那姑娘姓潭,叫青苹的,打小没了娘,爹是个庄户里的行脚大夫,她也没去过学堂,就这么跟着爹读医书认字。
两个人熟起来后,仁德帝偶尔便给青苹姑娘带些御厨做的吃食,小姑娘吃得很高兴,于是也把自家晒得诸如鱼干肉干给仁德帝吃,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话,几乎是无所不谈了。
青苹说起将来,倒是心高气傲得很:“我以后要当一个像我爹那样的大夫,要让四邻八村的人都来找我看病!”
仁德帝呵呵笑:“有志气!”
一直到有那么一天,那姑娘招手:“你啊,也不要总在这里坐着了,跟着我去上山采药吧?”
仁德帝想想也是,点头道:“好,只是我怕拖累了你。”
姑娘挑起略带英气的眉,水眸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我一个姑娘家爬山登高都不怕,你长得这么高,看着身子骨也是好的,怎么就怕拖累我呢?”
一旁的侍卫因了仁德帝的命令,现在都不敢叫他太上皇,而是改称先生了。
仁德帝略一沉吟,想想也是,当下笑道:“好,那我也学习下怎么采药吧。”
姑娘听了,这才笑逐眉开:“好!”
于是姑娘背着竹筐,在前面带路,仁德帝则跟随在后面。
侍卫见山路崎岖,担心仁德帝,便要扶着他的,谁知道仁德帝却摆手拒绝。
他其实生来耳力极好,如今凭着周围的风声,沿着前方青苹小姑娘所走的那路继续往前走,这么一路跟下来,倒是并没有什么异样。
青苹今日个心情是极好的,蹦跳着说笑个不停,其中不免问起:“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怎么也跑到这山里来呢?你平时都不干活吗?”
仁德帝沉吟一下,笑道:“我倒是有些家业,只是如今都交给弟弟了,自己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在这山野之间游走。”
青苹听了,扬眉纳罕:“看你也是有家业的,只是不曾想竟然还有个弟弟呢。”
仁德帝不再说起自己,复又问起青苹村里的新鲜事,诸如平时如何收麦等等,青苹便又开始对他说起,甚至还提起县里的一些事,比如县里的大老爷纳了几个小妾,那几个小妾平日里都吃些什么补品,都是她这边采了送过去的。
正走着时候,青苹忽然指着一旁山崖上的某处道:“你瞧,那个山茶花开得真好看!”
仁德帝转首“望”过去,眼前一片黑暗,不过他还是笑着点头:“嗯,是好看。”
青苹将手中的镰刀放到背后的草筐里,利索地挽起衣袖来:“看我过去把它摘下来!”
一旁的侍卫忙低声道:“那山茶花开在峭壁上,峭壁陡峭。”
仁德帝听着这话,拉住青苹道:“青苹,你不要动,让韩越过去帮你摘过来吧。”
青苹此时正打算去爬那峭壁呢,看了看仁德帝,再看了看那叫韩越的下人,有些鄙薄地道:“你看你,长得比韩越要高要壮的,每日里却是凡事都要让他来做!阿旺哥哥原本就说,你们城里来的,都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如今看来,果然是没假!”
这韩越一听这个,顿时皱眉,瞪了眼青苹,想着纵然太上皇对此女格外开恩,可是她也不能对太上皇如此嘲讽啊!
仁德帝默了片刻,却是呵呵笑道:“我素来身子不好。”
青苹自然感受到了一旁那仆人的凶狠目光,当下上下打量一番仁德帝,从他手中挣开了自己的胳膊,撅嘴道:“罢了,我不要了!”
说着,她低哼了声,强调道:“我是来采药的,不是来摘花的!”
接下来的路程,青苹姑娘难得的有些沉默,仁德帝见此,便开始搭讪:“你刚才说阿旺哥哥,那是谁?”
此时有风吹来,带来一阵淡淡的野菊花香,不过青苹姑娘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她听到仁德帝这么问,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带着鼻音道:“阿旺哥哥,就是我邻家的哥哥,他人可好了……”
于是青苹姑娘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她的阿旺哥哥。
仁德帝从旁,沉默地听着。
这一日,青苹姑娘采了许多药,甚至还寻到了几根有些年头的人参。
收获这么丰盛,她却有些闷闷不乐。
斜眼看着仁德帝,她不高兴地道:“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陪着我一起来采药啊?”
仁德帝摇头,认真地道:“青苹,我很喜欢陪着你一起采药,也喜欢听你说话。”
这个姑娘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活力和清新感,这是他三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
仁德帝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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