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吧。”
“我知道您也关心他,要不是您的关系,我也见不到他。”
厉青云合起相册,重重叹出口气,“好好的一个家,居然成了这幅模样。”
盛书兰将手掌落到厉青云肩头,“爸,别多想了,我去去就回,晚上给您包饺子吃。”
厉青云没再说什么,盛书兰出去了,经过东苑时,她不由抬头朝里面看了眼,真是物是人非。刚走出大门,司机在外面等着她,盛书兰还未上车,却有抹身影从旁边蹿出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书兰,书兰啊,你帮帮我。”
盛书兰吓了一跳,心扑通扑通差点跳出来,她定睛细看,居然是巩裕,“小,小妈?”
“是我,书兰啊,你爸呢?”
“爸在屋里。”
“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跟他说。”巩裕见状,便要往里面闯。盛书兰忙扣住她的手臂,“小妈,您别这样,您帮景寻的事,爸知道后气得不行,您现在进去就是撞在他枪口上啊。”
“我不信,我和青云那么深的感情,我不相信他忍心让我流落街头,况且,都过去这么久了,他肯定原谅我了,对了,那死老太婆不是走了吗?青云肯定是在给我腾地儿,等着我回来呢。”
听着巩裕的痴心妄想,盛书兰不由叹息,巩裕才往里面闯了两步,就被自动神张开的铁门给拦在外头。她气得脸色都变了,“拦我做什么?没长眼睛是不是?”
“妈,您别闹了,把爸引到这儿来对您没有好处的。”
“你也学会这样跟我说话了?你们都看我落魄了是不是?”巩裕激动地叫嚣着,伸手就要去拉铁门,一抬头,远远地看到有抹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巩裕忙收住手中动作,她两手摸了摸头发。等到厉青云出来,她高兴地迎上前,“青云,你总算肯见我了。”
厉青云双手交叉后落到手拐的龙头上,他目光望向远方,身后的佣人提着两个行李箱放到他跟前。厉青云的注意力这才落到巩裕身上,“这里面是你换洗的衣物,提着它们,走吧。”
巩裕一下怔在原地,似乎没想到厉青云会来动真格的,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青云,我们好歹夫妻一场啊,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什么,难道你真忍心把我赶出家门?”
“我们本来就不是法律上的夫妻,你做出那些事的时候,想过景呈是我儿子吗?”
“说到底,你还是偏心。”
“我偏心?”厉青云自嘲地轻笑出声,“我要不偏心,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你们那样为所欲为,还不是因为我的这份偏心吗?”
巩裕朝着旁边的墙上靠去,“青云,你现在身边没有人,让我留下来吧。”
“首饰和钱,我没有留给你,银行卡里的金额,也已经冻结了,巩裕,对,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所以我放过你,你走吧。”
“你!”巩裕瞪大双目,“你居然这样绝情。”
厉青云一脚踢向那个皮箱,木质盒子滚动了好几下,最终停落在巩裕脚旁,“给我滚。”
“青云,你这样对我,总要给我个理由吧?”巩裕纠缠不休,而旁边的盛书兰看在眼中,却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哭哭啼啼,眼里心里都只看见一个男人,以他为天,以他为神,可到头来呢?幸好,幸好,她是及时刹住了脚步,而巩裕这一脚踩得那么深,怕是怎么都收不回来了。
“事到如今,你还让我给你理由?”厉青云听到这番话,更是怒不可遏,“滚,给我滚。”
“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厉青云冷哼声,转身就要进去,“以后谁敢放她进来,我就打断谁的腿。”
他拄着手拐大步进去了,巩裕想要紧随,却被关在了铁门外,盛书兰眼睁睁看着,终究还是转身朝着停在一旁的车走去。
“书兰!”巩裕转身,将注意力放到盛书兰身上,“你去哪?”
“我去看景寻。”
“可,可以探望吗?”
盛书兰已经站在了车旁,她面色淡然地点头,“可以,但爸说了,他不想见景寻,而我不能带任何人去。”
巩裕闻言,眼圈发红,声音不由有些激动,“那我呢,我也不行吗?”
“小妈,养不教父之过,但很大一部分和家里的成长环境也有关系,景寻跟我一样,从小耳濡目染了这个家的阴暗,他走错至今,似乎也情有可原。”说完,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巩裕怔了怔,完全没想到盛书兰会说出这番话,就凭她的胆子,居然也敢说这种话?
车子载着盛书兰快速离开,巩裕欲要追出去,却被脚旁的木箱给绊了一跤,她狼狈坐在地上,身后是她唯一的家,可她已经回不去了,儿子没了,丈夫没了,什么都没了。
厉景寻被带走后,盛书兰连一面都没见过他。
单独的小房间内,两名警卫一左一右站着,尽管是白天,屋内却开着明亮的灯光。靠北的墙面上有扇窗,很高很窄,给人一种莫名的逼迫感。
厉景寻被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盛书兰抬着头,正出神地望向那扇窗户。
他放轻脚步走去,最后坐到了盛书兰对面,直到拉动椅子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盛书兰这才回神,她眼帘抬起看着对面的男人。厉景寻的头发很短,却显得精神不少,他长得本就好看,发短了,只不过是另一番感觉。男人目光近乎贪婪地盯着她看,盛书兰一语不发,眼圈却慢慢红透,最终隐忍不住,轻哽出声。
厉景寻喉间滚动了下,他靠坐回去,将目光别开,“你来做什么?”
盛书兰双手放在桌上,“爸也很想你。”
男人冷哼了下,“那又能怎样呢?”
“景寻,你被带走的那天,我其实是在家,只是我没出来。”
“既然那天就不想见我了,今天还来做什么呢?”
盛书兰端望他片刻,“我不舍得把你留在这。”
厉景寻微微怔了下,“有什么不舍得的?”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我总是习惯跟在景呈的后面,而你呢,又习惯跟着我,我一直很后悔,在你追着我脚步的时候,我就不该去追着已经追不上的人,我应该等你的,那样的话,可能我们就不会这样阴差阳错了。”
厉景寻不免动容,可并没有很明显地表露出来,“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律师说我最起码被判15年以上,书兰,等我到时候出来的时候,你还能认得出我吗?”
“怎么会认不出,我觉得,应该和你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厉景寻微微笑起来,眼里的幽暗和阴鸷比起先前褪去不少,“书兰,接下来的日子,好好找个人,即便找不到老大那样的,但凭着你的条件,爱你的男人不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