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王恒打得是个什么主意了,说起高丽不免地就会想到王恒的那个大女儿,到时候从高丽送来给自己老子的东西多半是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的,自然地也就不需要担心货源的事情了。
“那岳父是打算将这件事情交给谁做?”谢淮蕴问道,“虽说咱们底下忠心的人的确是不少,可这事儿不是一件小事,交给底下的人只怕也是不大保险的,依我之见,倒不如是将这事儿交给大舅子来做。”
王恒原本想的也还是将这件事情交给底下那些个靠得住的人来做的,但现在听到谢淮蕴这么说的时候觉得也的确是有几分的道理,底下的人再怎么忠心到底也还是个外人,倒不如还是交给最亲近的人打理来得妥当,而且谢淮蕴这话的意思也是十分的相信他们一家子的了,再加上之前琪儿那件事情也的确是完成的漂亮,再给他这些事好好锻炼锻炼磨练磨练他的性子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往后指不定还能够担当更多的重任也未必。
“这倒也是,再忠心的到底也还是比不过自家人的。”王恒笑道。
“可不是,大舅子之前做的也可算是十分的稳妥和仔细,想来应该也不会将事情办的太差才是,至于这福寿膏这生意我们也是头一次做,倒是觉得这大烟馆还是应当设在近海的州府之中,到时候若是被招商局的人晓得,这来货的来源那也可算是从琉球哪儿流入进来的,岳父你看这般可好?”
谢淮蕴这提议自是得到了王恒的认同,虽说现在海航是掌控在招商局的手上,可沿海地区还有不少的渔民还是会出海打渔的,再加上琉球的那些个商人,早在开通对外贸易之前就已经就有偷偷摸摸同大庆的商户做生意的,在沿海地带的人都十分清楚这一点,只是一直查得没有那么得严格罢了,古往今来有之,那么往后自然也是同样可以有之的。
王恒也觉得这个举措可算是十分妙极,这样一来也能够保护他们,将自己摘个干净出来,倒也可算是十分不错的提议。
“王爷可是想要一同?”
谢淮蕴点头:“岳父这话我也是十分的认同的,这有钱赚的时候若是不抓紧了机会只怕往后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俗话也说撑死胆大饿死胆小的,只是我现在这个身份到底不适合去做这种事情,不知道岳父有什么高见没有?”
王恒听懂了谢淮蕴的隐藏含义,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他是不打算出头的,这余下的事情也就是要交托给他们父子两人去做而他在背后看着,虽说这话说到这个份上谢淮蕴也委实算是够坦诚的了,他想要那银子但是又不想冒这样的风险,于他这个地位上的人来说做出这段的选择实在是无可厚非,但事实上也不过就是一种弃车保帅的作为罢了,要是没有出事还好,等到真的出了事情之后也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王恒倒是一下子有几分的难以开口起来了,眼下谢淮蕴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了啊,若是现在自己不答应的话,只怕是会有一种撕破脸皮的嫌疑,可答应的话,王恒又觉得这真的要是出了事情的时候,谢淮蕴倒是能够撇的干干净净的,倒是他王家那个时候可是要倒霉了。
可要是不答应的话,王恒又觉得这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原本就是打算和谢淮蕴一起下水的,可现在谢淮蕴这意思就是要下水的话也不要拖着他?!这可是和王恒所设想的到底是有些不大一样的。
想了好一会之后,王恒这才开了口道:“王爷这般谨慎倒也使得,只是我这也有几分的担忧,这不出什么事情倒也还好说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王爷该不会是想要弃车保帅吧?”
谢淮蕴暗骂一声老东西,但这脸上却是一脸的意外,“岳父怎会有这样的疑问,而今小王我也是和岳父是一体的,到时候真要出了事情又怎么能够放任不管的,岳父这话实在是怀疑小婿我了,难道这么长的时间来,岳父还不知道小王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谢淮蕴对王恒这老东西也是十分的厌恶,指着别人鼻子骂的时候倒是那叫一个麻溜,真要事到临头的时候又是怕这怕哪的。
王恒虽是听到谢淮蕴这么说,脸上带着笑嘴上说着‘王爷断然不会是这样的人’但心中到底也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的,好听的话谁不会说的,可事到临头的时候是真的不会放任不管还是会落井下石这可谁都说不好,他嘴上应的利索,心里面也还是有几分嘀咕着,想着在这之后定然是不能够太过相信的,现在他这整个身家都是压在这谢淮蕴的身上,要是闹了个血本无归,那才是真正叫他绝望的了。
因着户部尚书尹仲的事儿,元熙帝休朝三日,这也可算是史无前例的,一个大臣去了,当帝王的罢朝三日这可算是十分给了人的颜面,所有的人都在说着尹仲即便是去了是也可算是值得了,这往后可不知道还有谁能够有这样的福分。
王琪是在尹仲的灵柩送回雍都城的前一天回来的,刚刚到了家的那个时候就瞧见自己在家的老爹一脸笑脸如花地看着他,那脸上的满意可是难得且少见的。
“我儿如今是越发的能干了,可是在外头吃苦受累了?”
王恒十分的和颜悦色,那慈祥即便是受宠的王琪也是难得在自己父亲的脸上瞧见的,以往的时候他即便是做得再好到了自己父亲哪儿的时候总还是能够被挑剔出一些个刺儿来的,能够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还好”的回答对于王琪来说也已是十分难得的事情了,现在看到自己父亲朝着自己笑得那般得亲近的,王琪也有几分的意外。
“并无什么吃苦受累,儿子还年轻,即便是吃苦受累也是使得的,父亲无需这般说。”王琪一脸诚恳地道,说完这一番话的时候,王琪一下子在王恒的面前跪了下来,脑袋垂得低低的,“儿子有负父亲所托,还望父亲责罚!”
王恒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番变故,当下也有几分的傻眼,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几乎都能够把自己的一双眼睛给瞪出来:“你刚刚说什么?”
王琪被王恒这么一问的时候心中更是觉得愧疚不已,他道:“父亲将任务交托给儿子,儿子原本也是想要好好地完成这事的,也便是在尹仲的路上设下了埋伏,却不想尹仲竟是遇上了山体塌方,儿子没有完成父亲所交托的,心中也觉得愧疚的很。”
王琪这一次出门也是想着要好好地表现一番的,甚至是连夜赶路赶在了尹仲他们一行人的前头,因为等他们刚刚出了雍都就动手那就显得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了,所以王琪也是一直都按捺不动,直等了好多天之后这才打算下手,却不想这尹仲的运气比他所想之中的还要来的倒霉的多,竟是这样一下子就遇上了山体塌方直接嗝屁了,他这设计好的也没用上,只能是匆匆地将自己的安排又重新撤下这才回了雍都之中来请罪。
王恒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一番变故,他原本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这个儿子给做的,原本还想着自己这个儿子果真是出息了不少,竟是会会做的这般不着痕迹,甚至还在谢淮蕴的面前还好生地夸奖了一番人,就为了给自己这个儿子挣了点脸面,却不想现在这一巴掌抽回来的可真是够快的。
王琪的心中也是十分的忐忑,在临去之前他也是十分信誓旦旦地说了自己定是会将这一切做好的,可这天灾到底不是他这种凡人能够控制的不是?要是能够控制的话现在的他也就不用在这里向着自己父亲赔罪了,但仔细一想,反正他们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弄死尹仲这个人而已,现在老天爷都在帮着他们成事呢,这应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不是,老天爷都帮忙这说明老天爷都看不下尹仲去了。
王恒看着请罪的儿子,心情也有几分的复杂,但到底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虽说他府上姬妾也是不少,可这生得最像他的也就是只有这个儿子。
他伸手将王琪给搀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重要的是结果,现在这结果正是我们要的,那么是上天帮我们达成的还是自己完成的这都不重要。”
王琪心有戚戚焉,原本还以为自己会得了一顿臭骂不可呢,倒是没想到自己父亲竟会对他说这么一番话。
“这过程不重要,但是琪儿你确定尹仲真的已经死了吗?”王恒问道,他虽是不怎么在意到底是不是自己这个儿子完成了自己所嘱托的事情,却还是十分在意尹仲到底是真的遇上了那样的凶险没了一条性命还是旁的,至于王琪,反正他在谢淮蕴的面前就已经将话给放了出去,左右也是收不回来了,而谢淮蕴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事情也无需说的那样的清楚,倒不如像是现在这般维持现状就好。
“自然,父亲且放心,虽说儿子没有完成父亲所嘱咐的事情,但尹仲哪儿儿子也派人去查探过的,甚至半夜里头的时候也曾去驿馆里头查探过尸首。”王琪道,他是真的有半夜潜去了驿馆之中查探过那尸首,那棺木里头的确躺着身着二品大员的官服,只是那一张脸面目全非了,但那体型还真的是同尹仲没有多少差别的。
王琪还是十分确信的,若不是尹仲的话,就那些个笔帖式们能那么的伤心,永安县的县令更是要死要活的,这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他想定是自己的父亲太过紧张了所以这才怀疑来怀疑去的,而且尹仲又不是什么又毛病的人难不成还会炸死吓死自己的亲人不成?!
当然这些话王琪是不敢同自己父亲说的,要知道自己心中知道是一回事,现在自己没有将事情完成原本就已经辜负了自己父亲的期望,要是现在还说这种话,只怕是要把自己父亲给生生气死,到时候换来的也就是只有自己的不痛快罢了。
“这样就是极好的,琪儿这一次你虽是没有完成,但上天也算是助了我们王家一把,你这事后也不忘去查探一番,你这做的十分不错,果真为父是没有错看了你!”王恒心中也是觉得欣慰的很,原本心中还有几分顾及,可现在听到自己儿子这么说的时候,他这心中只觉得痛快的很,而且自己这儿子竟也是懂得在事后去查探一番,这也是让他更觉得满意,果真这个儿子现在做事是越来越稳妥了,也就是这样的稳妥才适合往后将事情交付给他。
“多谢父亲夸奖,儿子如今也还年轻还有许多需要向父亲学习的地方。”王琪谦逊道,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和父亲比起来的时候还远远的不如,在自己父亲的面前他更是不敢自夸自己,父亲也早就已经明说了这往后的丞相府那都是要交托在他的手上的,要是他没有能力撑起这个丞相府往后可不是要被旁人看了笑话去了么,这对王琪来说那可是不成的事情,他心中也有些野望,想着往后等到他接手这座府邸的时候可以创造出比他父亲当家的时候更加风光的日子,让所有的人在提到他王琪的时候都不是说的只是王丞相家的儿子这样的一句话。
“你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王恒顿感欣慰,越看自己这个儿子是越觉得满意,“这般风尘仆仆地赶来,且去熟悉熟悉休息一番,等到晚上的时候咱们爷两人好好地喝上一杯。”
王琪自是应是,顺着自己父亲的意思去梳洗休息。
晚上的时候王家的大厅的饭桌也只有王琪和王恒父子两人,王恒最是重规矩的一个人,素日里头同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除了自己的正妻和子女外,那些个妾室哪怕是在旁边伺候都是没资格的,只是今晚王恒十分的高兴,再加上又有旁的事情要同自己这个嫡子说的,干脆地那些个庶子庶女都不让一桌吃饭了,让他们在自己的院落里头单独吃去了,是一个人吃也好还是一起吃也罢,左右今晚的正厅是不许他们进的。
那些个庶子庶女的原本在李氏当家的时候就不怎么受宠,原本还想着李氏失宠便是有了他们的出头之日,但自打王诗琳许给了齐王成了齐王妃之后,这些个是庶子庶女们心中也已有了几分底,觉得到底这嫡出和庶出的身份是不一样的,再怎么不受宠只要是嫡出的也还是能够捞到好处的,像是他们这些个庶出的也不知道这最后能够得到了什么,本着这样的心思,这些人那是一个一个都十分的听话,背地里头却已经开始在打算着了,怎么能够从自己的父亲手上多拿点好处回来,哪怕是多弄点银子也好,等到王琪最后继承了丞相府之后,还不知道能够分给他们这些个庶子多少东西呢!
王琪和王恒两人喝酒吃菜好不潇洒,直到酒酣耳热之际,王恒这才开了口道:“原本我儿刚回了雍都,为父的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同你说那些个话的,但如今为父能够信得过的也便是我儿一人,你那些个弟弟们,一个一个的为父我如今还健在呢就已经开始想着旁的心思了,这些个东西全然当做为父是不晓得的,为父只是懒得理会这些个眼皮子浅的东西罢了,那些个东西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
王琪也是晓得自家府上那些个姨娘和弟妹的事情的,当初他母亲也还算是个有手段的人,虽不是太过苛责,但到底也是压得人不敢再反抗个什么劲儿,现在他母亲,王琪也实在是不知道应当是怎么说他这个母亲,原本最初的时候他只以为母亲是在同父亲怄气,这以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过,但被父亲晾上一阵子也就能够自己想清楚的,可这一次他那母亲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到现在已是这么久了竟是还没想清楚,哪怕是小妹出嫁的时候母亲都没有出现,这也是让王琪觉得自己这母亲真是糊涂了,也便是只有糊涂的人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父亲何必这么说,到底都是父亲的子嗣,只是他们到底还是年幼不懂事罢了,父亲好好说就是。”
王琪这话说的十分的有兄弟情谊,但也就是他这样大方且宽容的样子让王恒对那些个不长进的庶子更加的气恼。
“还亏得你这个当兄长的为这群不长进的东西说话,他们哪里还小了,都学会斗鸡走狗玩女人当纨绔了!哼!”
王恒重重地哼了一声:“如今为父还在这位子上方才还能够有这般体面的日子,等到他日为父再也没有今日风光的时候且看谁人还会卖了面子,这群东西!”
王琪静默不说话,现在这个时候他不管好的还是坏的话那都是半点也不能说的,只能静默地坐在哪儿,给自己父亲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菜。
“等到为父退下来了之后,这王家也就到了该是你掌舵的时候了,为父老了,现在能做的也便是帮着我儿铺点路,到时候这怎么走能走到什么样,那都是我儿的事了。”王恒道,“那些个东西,到时候且分了出去就是了,省的见天地丢人现眼了。”王恒道。
王琪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的时候心中也是有几分的高兴的,他早就已经对府上这些个弟弟们不顺眼的很了,平日里头要帮点忙的时候什么都帮衬不上的,但要说到拖后腿一类的事情那一个比一个干的利索,这些人往后到底也不会同自己住在一起的,但一想到要将父亲的产业分给那些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们的时候,他到底也还是有几分的不大情愿的,就像是父亲所说的那样,这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可面上还是有几分的不忍道:“父亲何必这般说,父亲而今老当益壮,且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父亲而今可没有到那种程度。”
“这话也便是你这般哄着为父听听了,就算为父还有这般的精力,可就七公主和晋王,他们哪里还是能够容得为父的,早就已经想将为父从如今这个位子上给赶了下来了。”
“父亲又何必这般说,就算七公主和晋王容不得父亲,可这么多年下来父亲也便是兢兢业业的很也没有做下错处来,陛下可不会由着他们做出这种决断来吧?父亲又何必畏惧!”
王恒说的十分义愤填膺,一脸的为自己的父亲表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