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儿到底还是稚嫩了一些,”王恒喝了一杯酒,“陛下这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什么时候去了也未必可知,若上位的不是我们的人,到时候为父可就是危险的多了,若是晋王上位了,为父能有个告老还乡就已算是不错了,说不定还会有旁的灾难呢。”
王恒早就已是将所有的一切看得十分的透彻了,只要晋王上位,第一要拿人开刀的大概就是他了,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让晋王上位。
“那只要不是晋王上位不就成了,”王琪道,“父亲现在不也是在助着齐王殿下么,依着儿子看,齐王可是要比晋王来的靠谱的多了,再加上有父亲的帮衬,只怕也不会有多难吧?”
“齐王的确是比晋王做事稳当,可惜如今没有晋王的风光,想要比过人也不是这般容易的。”王恒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当着自己嫡亲儿子的面王恒自是不会说那些个虚头巴脑的话,实话实话也好让自己的儿子更加看清楚形势,“晋王这人作事的确不着调,可惜就是占尽了天时地利,招商局太赚钱,商户站在他那一边,百姓之中对他的名声也觉得十分的不错,齐王往昔还不错,只是这几年实在是太过沉寂,你看百姓之中有多少人晓得齐王的名声?”
那这么说齐王现在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可比晋王差了老多去了,可王琪也清楚自打他家妹子成了齐王妃之后,那丞相府和齐王府上那就是一脉相连了,齐王是能够风光,那么自然地他们王家也是能够风光的,但若是齐王败落了,那么他们王家也逃脱不掉。
“父亲,那齐王不是太过不利了?”王琪看着王恒,“那父亲既知道如此的话,那为何当初又是要应同了齐王?”
不答应了齐王难道是要去巴着晋王不成?还是去倒贴那个如今已成了废物一般被人视而不见的萧王,这般一比较之后哪里还有旁的选择,堂堂的丞相府的千金总不能去成为那些个已有了妻妾王爷的人吧,那真真是要将自己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晋王现在虽是出彩,但到底成也招商局败也招商局,且看着吧,如今的风光可不代表着往后的风光,倒是齐王,如今没了尹仲在前头挡着,只要稳扎稳打,到时候出了晋王的差池之后即便是不落井下石也能够踩着晋王上位的。”王恒呵呵一笑,拿了酒杯喝了一口,朝着自己的儿子笑的那是十分的得意,整张脸上那都是写着“本山人自有妙计”的字眼。
王琪听见自己父亲这般说那也晓得父亲定是有这样说的道理的,只怕父亲是已经有了整治晋王的法子了,否则也不会这么说了。
“既然父亲已经有了主意,想来那晋王只怕也是好不到哪里去了,不知道儿子能够帮到父亲什么不,若是儿子能够帮到父亲的,一定是尽力去做好的。”王琪一脸期待地看着王恒,那眼神之中都带着几分渴求。
他明白自己父亲的意思的,现在他们和齐王已经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现在只能帮着齐王得到一切,只要是齐王能够得到,那么他们王家也是会有着滔天的富贵在,但若是齐王什么都没有了,那么他们王家只怕也只能从雍都的世家大户之中消失不见了,这是一件十分现实的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现在的他也只能尽力地帮着齐王也便是等于帮着王家了。
王恒对自己这个儿子那是更加的满意,懂事又能够处处将话说道他的心坎里头去,这般的人是他的儿子,只要想到这一点,王恒就觉得心中暖融融的,看着这个儿子,王恒有那么一瞬间倒是想到李氏这个女人,原本还以为这个女人不过就是同自己胡闹一阵子罢了,哪里想到她竟是一副真的看破红尘的样子,日日在府上吃斋念佛,窝在那小佛堂之中凡事不管,王恒也懒得理会她,只觉得早晚她还是会出来的,这么多年了,自己这个妻子的性子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在自己宠幸别的女人的时候她就曾经闹过,要死要活的半点也不像是一个正房娘子应该有的模样,但只要不搭理上几日给几天的冷面孔看自己也能够消停下来,至于这一次,王恒是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有做错了,想她都没将自己的两个女儿教养好,这规矩学的比那些个耍着小心眼想要从自己哪儿谋点好处的庶女都不如,王恒觉得自己还能够容着她就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她爱在小佛堂呆着就呆着去吧,左右他便是当做眼不见为净也省的想起这些个糟心的事情来,如今有这么一个能够帮衬着自己的儿子也已算是足够了。
“这般说的话,到是真还有事情要托给我儿的,这事儿我也已同齐王说过了,打算在江南沿海一带的地方开几个烟馆,阵仗也别闹的太大太风头,这事儿也只能徐徐图之,不能太过张扬,做这件事情的也只能是咱们王家和齐王的心腹,为父看你这两年做事越发的稳妥,所以想让你去做这件事情你觉得如何?”
王琪微微一楞,“既是父亲吩咐的事情,儿子一定是会做到最好的,只是父亲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开一个烟馆,据儿子所知,大庆有不少的人也是不喜欢水烟或者是抽烟袋子的。”
王琪不觉得这件事情上有什么可赚的,原本他还以为是会有什么更加赚钱的事情要交给他做的,结果却是让他去开什么烟馆,烟馆这种低档的地方光是听着都没什么多大的出息的事情,怎么自己的父亲会这样的看不开?!
“为父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咱们要开的烟馆也不是寻常大庆的那些个水烟也不是那烟草袋子,而是从琉球来的福寿膏。稀罕的东西总是能够吸引不少人的注意的,只要我们早早地将烟馆给开了起来,到时候哪怕是招商局是引入了福寿膏,咱们也是先抢占了先机了,这银子也能够早早地赚上一笔回来了。”
“父亲的意思是——咱们要和招商局作对?就算咱们能偷偷卖福寿膏能开烟馆,但最重要的是,父亲,咱们没有货源,招商局只要一日不倒,大庆的海航都在招商局的手上掌控着呢,现在对于私下偷运的法令可是严酷到极点,只要是被抓到了,到时候即便是陛下仁慈只怕也是不能这般容忍的吧?”
王琪心中略有几分的惊恐,只觉得自己父亲虽说一贯都是有胆量的,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胆大到这种程度,私下贩售那还好点,但是要是私下航运,只怕就不是招商局和七公主能不能容的事情了,只怕陛下也是不能容的,王琪觉得自己的父亲实在是太过疯狂了一点,这可是拿项上人头在开玩笑呢。
“我们不航运就成了。”王恒看着王琪,对于他刚刚的那一番质疑也不恼怒,若是王琪什么质疑都没有王恒才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有点愚昧无知的,才要考量这往后王家应当是如何是好了,但王琪刚刚那一番话倒是让王恒觉得满意的很,他有疑惑能那样问,那就代表着他有认真去思考而不是盲目地顺从他这个做父亲的。
“我们大庆的海运的确是掌控在招商局的手上,可也不是什么都统统掌控在招商局的手上的,琉球和高丽之间原本关系就算是亲近,这个时候也便是体现出诗语价值的时候了,她之前害得我们王家在雍都之中丢了不少的颜面,如今也是该补偿的时候了。”
王琪瞬间就理解了,父亲这是要是利用妹妹了,但王琪也没有反对,在他看来既是生来王家的人,那也便是应该对家族做出贡献来的,既是享受过王家所带来的好处,那么也就应该给王家做出贡献来。
“父亲做主就是,想来诗语也应该懂得这其中的诀窍的,她即便是现在在高丽但到底也还是同咱们大庆息息相关的,只有我们王家过的更好这才会使得她在高丽的地位更高。所以父亲,我先修书给诗语,到时候便南下将这些事情办得妥妥贴贴的,父亲无需担忧!”
王恒更加对自己这个儿子感到满意无比,这才是他们王家所应当有的模样,王恒亲自给自己这个儿子倒了一杯酒,那神色之中满满都是自豪的神色。
在王家已经开始密谋着要如何开了大烟馆赚上一笔的时候,尹仲的灵柩也已经送到了雍都之中,虽说早就已经知道这事儿,可在看到灵柩的时候尹家的人更加悲伤,原本在没以后见到灵柩的时候还能够自欺欺人说可能是弄错了,但等到看到灵柩的时候还怎么能够欺骗自己呢,尹家那哭声几乎整条街上的人都能够听到哭声,在半夜里头听到的时候十足又几分渗人,但一想到尹仲是为了百姓而去的,也没有人敢于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尹家的人都已是这般伤心了,哪里还有人会说个什么的。
这灵柩运了回来,尹加就已经开始水陆道场了,在朝为官的官员基本上也都去吊唁了,这也可算是基本上的礼数,白席也喜宴一般也是有讲究的,这亲朋好友一类的必须到了不用说,素日里头往来的只要是住的近的也是要到的,毕竟这白席可算作人在尘世间的最后一路自是要走的风风光光的才可。
柳博益也是前往的,尹仲在朝堂上能说得上话来的人也没有几个,其中柳博益还能算是尹仲算的能够说得上来的,柳博益看到自己这熟识的人最后竟是得了这般的下场心中不免地也有几分的感慨。
柳博益也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子女一同去了。
云姝看着尹家那挂着白幡整个府上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尹仲只有一妻无妾,因为素来清正廉洁的关系尹家也不是那般富贵人家,这府邸也还是陛下赐下的,只有稍稍修葺过并无大幅度的进行整修,看上去就和平常百姓家似的,甚至于有些个富户之家看上去也要比尹家来的气派。
尹夫人甄氏年岁和云姝的母亲万淑慧差不多,许是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的缘故使得如今穿着一身孝服的甄氏看上去苍白得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似的,但尹仲的子嗣倒是还十分的年幼,长子而今也不过才十岁,长女只有六岁。
据闻当初甄氏同尹仲成婚多年一直无子一直十分受人诟病,甚至在尹仲为官之后更是有不少人劝着尹仲休妻再娶又或者是收几个妾室好为尹家传宗接代,这本也可算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加上七出之条之中也还有“无子”这一条法令在,即便尹仲真的做出休妻的事情来那也可算是事出有因的,但尹仲对于这样的说辞一点也毫不在意,他同甄氏感情甚笃,哪怕是有本家的长辈来劝的时候也被性子耿直的他直接给训了出去,从此之后也无人再敢提这件事情。
索性也是上天垂怜,倒是让尹仲和甄氏在十年前终于有了一子,却不想而今稚子年幼,老父不再。两个原本应该是开心地过日的孩子脸上都是泪痕,那眼睛可都是通红通红,哽咽着给来上香的人行礼,而甄氏则是跪在一旁的蒲团上双眼也是通红一片,悲凄而又木然地烧着纸钱。
万淑慧是个心软的人,瞧见尹家两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微微红了眼眶,她以往的时候也是同甄氏有几分交往的,许是两个女人早年都不怎么容易的关系,所以倒也可算是十分的有话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可算是有几分的亲近,瞧见这般样子,她不免地也有几分伤感,对着甄氏道:“妹妹也别太伤心了,逝者如斯,也得好好保重着自己的身子才是,眼下两个孩子可都只能指望着你了。”
甄氏有点盲目地点头,抹了抹眼泪,她晓得今日来吊唁她夫君的人虽大多都是高官厚禄的,但也多是走个过场罢充个场面而已,能有几人是真的将他们放在心上的,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这般白席也便是成了撑场面的时候了。
大概也就是这柳家才是真真对他尹府上下还有几分感情的,就像是刚刚万淑慧说的那样,这些话旁的那些个夫人也不是没有对她说过的,但那也不过就是走了一个过场,有几个是真心来关心他们娘三人的生活的,但她知道万淑慧刚刚所说的那一番话那都是切切实实地为了她好。
万淑慧也是有心想要再说几句的,但又觉得现在这般情况下不管她说什么都觉得也不过就是在拣点好听的话罢了,现在这般伤心的甄氏也不知道能够听得进几句去,这往后尹家少了一个撑着的人,单单是这娘三人还真不知道是能够如何了,她也只能够是在能帮衬的时候尽量帮衬上一把,她抹了抹眼睛,低声道了一句:“若是有何需帮助的,且开口就是了。”
甄氏点头,那眼泪又是要落下来。
云姝看着那柔弱不堪也没有比万淑慧好到哪里去的甄氏,也不知道她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再加上到底也还是个管家太太出生只怕现在点了头也不过就是应了万淑慧那一句罢了,到底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真的上了门来教人看轻的。
云姝看着就瞧见跪在一旁的两个孩子,那略大的男孩脸上也全都是泪水,小的那个小姑娘偎在甄氏的身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光是叫人看着都觉得心中不仁。
男孩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目光,抬着那红肿的眼睛朝着人看去的时候,就瞧见柳家的千金站在自己面前,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男孩也是知道,他虽是年少却也听闻了不少的事情,譬如眼前这个柳家的大小姐,外头的那些个风评十分的不好,可他爹却是夸奖过的,说是柳小姐是个难得一见的能人,外头那些个风言浪语说的再过分到底也抵不过人做出的实绩来。男孩心中虽是有疑惑,但父亲的话于他来说那是一直都没有什么错的,所以他也相信着父亲所说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云姝道,万淑慧虽是同甄氏的关系还算可以,但她对于尹府上下的人还是十分的陌生。
“尹继祖。”
“继祖,你父亲尹大人是个好官,而今他不在了,整个尹家就要靠你撑着了,你年纪尚小,会不会觉得十分的畏惧?”云姝看着尹继祖问道。
尹继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人怎么会问他这一句话,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人都在他的面前说往后没了父亲他就要好好地用功念书孝敬父母,可没有人问过他会不会畏惧,也没有人对他说往后是要靠着他撑着尹家。
万淑慧也十分意外自家闺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说出这种话来,她伸手扯了扯自己女儿的衣袖,想要阻止她,倒是站在一旁的柳云轩低声叫一声“母亲”,对着万淑慧摇了摇头。
万淑慧看着同自家女儿练成一气的柳云轩,她这是也不知道应该是要怎么说了,之前的时候两个孩子关系不亲近她着急,现在两个孩子亲近了,她这是有心要说云姝两句也是有这个当哥哥的护着了,这般宠着下去往后这丫头可是半点也不管场合说话的了。
柳云轩也像是看出了万淑慧的心思道:“尹夫人看着是个柔弱的,府上下人而今可能还不敢闹出点什么事情来,等到时日一长之后难免不会生出点旁的心思来。妹妹而今说道说道也好,往后尹家能仰仗的也便是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早些看清如今情况倒也不失为个好的。”
柳云轩对于自己妹妹那是十分清楚的,虽说有时候那一张嘴巴利的和刀子似的,事实上这心肠虽不是软的和豆腐似的,但到底也是个十分柔软的人。尹家现在这种状况也的确是要有个人来提点一些,想到这里的时候,柳云轩想的是,若是他今日是尹继祖的情况上,可否会是有这样的一个人来点破他没的,就依着自己以前那点性子,只怕早晚是要将家业给败光了,但这转瞬一想之后柳云轩便是觉得还好,还好现在自己也已经是幡然醒悟,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还要浑浑噩噩到什么时候去了。
“妹妹现在虽是在说给这个孩子听的,更多的更是在说给整个府上的人听的,妹妹往后到底是不一般的,能够得了她这话,想来到底也还是能够威慑住一些个人。”一旁的柳博益也压低了声音说道。
万淑慧听到柳博益这么说的时候,她这心中也可算是明了了,干脆也就不说话了,只看着自己那闺女,心中暖融融的又是有几分的苦涩,暖融融的是自己这丫头是个心善的,苦涩的又是想到云姝当初也不过就是十来岁的年纪就要苦撑起一家了,那其中的不容易虽是嘴上一直都没有说点什么,可她这个当娘的一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觉得十分的对不住自己这个女儿,要是自己能够再本事一些,或许就不需要她这么年纪小就被逼迫着长大起来了,那个年纪的女子哪个不是在自己娘的怀中尽情撒娇的。
柳博益在瞧见万淑慧那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之后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了,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表示安慰。
“可你畏惧也没什么用,你母亲是个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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