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潮

    “世人愚昧，只知道镇国府一门七杰，却不知道我龙战还有个小儿子龙覆雨，天赋异禀，盖世无双，小小十六岁便能修成三卷仙城道法，放眼当世，除却我那口衔龙玉而生的长子之外，天下再无第二人。”

    原来这个身形横阔的中年男子便是名震天下的镇国公，当代龙族之首，龙战。

    龙战号称公杰，天下九大军候公爵里最杰。

    那位英气少年，便是公杰龙战的龙六子，龙覆雨。

    难得父亲赞不绝口，龙覆雨一直绷紧的心弦正要松懈，这时却听龙战话锋一转：“帝京距离燕阳千山足足万里之遥，你现在就起程，夜路虽然难走，但总是要走的，以你现在的道法，足以登上那九曲拜仙梯了。”

    “可是两位兄长尸骨未寒，叫我如何安心去登梯拜仙！”

    “当年太古末世，若不是道家退居世外，佛家又岂能成为世之显学。人皇虽以九鼎重塑山河，但却唯独重塑不了那崩毁的三千道统。如今九州世界里，真武之境已经是武者终极，纵然修到真武极限，也参悟不了长生。我要你五年不飞，潜修道法，就是想让你进入仙界，做你大哥那样长生不死的人物，不然以你的能力，早已名震天下。那九曲拜仙梯会在天德合岁之后开启，你现在就启程去燕阳千山，若午夜时分出不了帝京城，我断你双腿，至于老四老五的仇，我会报的，一定会报的！”

    龙战一脸肃杀，那最后的五个字，近乎是咬牙切齿崩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寒透了人心。

    杀人的气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颗杀人的心！

    龙覆雨若有所悟，默默踏出阁楼，才刚刚转入回廊，那深沉的声音便又再次传来：“出了天龙阁，就直接去往燕阳千山，别去辞别你母亲了，免得她又哭哭啼啼。还有，顺便路过鬼冢时，记得把鬼奴请来。”

    龙覆雨走后，天龙阁那泛黄的光线里，瞬间就只剩下两个人影。

    龙战长长吸了口气，气入肺腑的呼呼声清晰可闻，也是这个声音，打破了楼阁里的沉默。

    龙战身后站着一位身形消瘦的中年人，虽是一身书香儒气，但眼神却是格外深邃，举手抬足间处处透着睿智，这中年人名叫龙渊，乃龙战之弟，号称智杰，能运筹帷幄决策千里，是大乾皇朝最有智慧之人。

    “当真是唯吾独尊侯么？”

    “大哥心中早有答案，又何必问我，如若不然，又怎么会请鬼奴。”

    龙渊静静地捋着山羊须，轻淡的话语让龙战的身形不禁颤了颤。

    龙战心里确实早有答案，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而已。

    “鬼奴的咒法是老大亲传，你我都清楚，他既然中了古咒，那便是万万没有活路的！”

    龙战神色凝重，缓缓背过身去，深沉的眼睛细细眯着，透着让人心悸的凶狠。

    这时凄凉泛黄的光线大片地洒下，映红了那张深沉的脸，显得那么的狰狞可怖。

    “事已至此，那位唯吾独尊侯是怎么活下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活着回来了。而以雍皇的杀伐果断，必然会再次请出人皇墓里的那张古图的，对于整个龙族而言，那张古图是万万不能出世的！”

    龙渊捋着那搓山羊须，声音平平淡淡，从从容容。

    这样凝重的氛围里，那种平淡从容是多么难能可贵，仿佛是有感染的魔力，怒火中烧的龙战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就在这个时候，浅浅的叩门声穿透了平静，舒缓地传了进来。龙战轻轻拉开天龙阁的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枯老消瘦的身影，蓬头垢面，眼皮里装着两颗分不清瞳孔的黑眼，无比的妖异邪魅。

    “鬼奴见过龙公！”

    这位邪魅老人，便是龙战和龙渊口中的鬼奴了。

    鬼奴在门前躬身参拜，声音干涩沙哑，就如同从无间地狱逃出的恶鬼，听得人心里发毛。

    龙战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点了下头。鬼奴会意，抬脚进了天龙阁，然后顺手关上了天龙阁的门。进屋之后，鬼奴又给龙渊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对着龙战恭声道：“不知龙公传我，所为何事？”

    龙战面无表情，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冷冷说道：“那位武林至尊，活着回来了！”

    鬼奴微微一颤，显然是极为震惊，不禁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啊，他身中焚血古咒，纵然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无济于事，何以不死？”

    龙战点了点头道：“这正是我所想不通的地方，焚血古咒焚血化魂，乃我青龙族人的太古秘术，但凡中咒之人必定会生机断绝，但那位独尊侯爷居然可以不死，而且还变得更强回来了。此刻虽然已经有两波绝世杀手赶去独尊侯府，但是以那位独尊侯爷的本事，只怕还得让你再跑一趟了。”

    “龙公放心，破晓之前，鬼奴必拿独尊侯的头颅来见！”

    鬼奴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身影便毫无征兆的消失在原地。

    天龙阁突然之间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宁静，那两口金棺在泛黄的光线里格外耀眼，却也格外凄凉。

    龙战和龙渊在那两口金棺前背手而立，静静的看着夕阳在云霞里下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倏尔，似乎是心有灵犀，这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今夜之后，大乾皇族的崛起之心应该就会被完全浇灭了吧！”

    “所谓百足大虫，死而不僵，大乾皇族的万年底蕴可不是开玩笑的。当年人皇治水辟世，以盖世九鼎重塑山河，他的再造天下之恩，百代过客无不感激，以致于大乾皇族虽然衰弱，但仍旧天下归心。这些年来我龙族如日中天，虽然已经开始撼动大乾皇族的天下归心，但在没有完全撼动之前，最好不要撕破脸皮，要窃天下，先窃民心，龙族要谋的是万世基业，必须步步为营，兄长切不可操之过急！”

    “嗯，不然龙族早就和皇族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