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天际隐隐泛着白光。
趁着天还未亮,必须赶紧走,自己这副尊荣,就算不是钦犯,天亮后也必定引来路人群众的围观。
也许是体力消耗过大,心力交瘁,洛西楚刚迈出一步后,两眼一黑便又倒在了地上。
一名北陵吏司的暗探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扛起昏迷的洛西楚,三步一跃,消失在酚河岸边。
等到洛西楚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的屋内,屋内唯一的亮光便是铁门外的那盏油灯。
终于醒来不是在原地了,洛西楚那接近崩溃的心态略微得到了一丝慰藉,就因为昏迷后醒来换了个地方,在洛西楚看来,那不仅仅是换了个地方而已,那更像是一种兆头,一种要被幸运女神眷顾的兆头。
光环仅仅是拿来被狗咬的。
左手小拇指位置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就像那整只手都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一样,洛西楚抬了抬手,想试着找回拥有那只手的感觉,听见“哐当”一声才发现自己双手带着一副冰凉的铁链,洛西楚挣扎着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左手已被从新包扎过,身上也已经缠满了绷带,脚上还多了一副脚链。
铁门突然开了,一名郎中走了进来,麻利的解开洛西楚左手的绷带,换好药后又重新缠上。
“这是哪?”洛西楚问道。
郎中像是没听见一般,低着头,解纱布、换药、重新缠好纱布,动作娴熟,一气呵成。然后就离开了屋子,铁门重新关上,一切又恢复宁静。
一连几天,每天的这个时候,那个郎中都会准时来换药,其实在这间不分昼夜的屋内,洛西楚并不敢肯定那个郎中每天是不是准时的,只是凭感觉猜测的。
到后来,那个郎中的到来成了洛西楚每天最期待的事情,虽然那个郎中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过话,但好歹,他是自己到这个鬼地方来了以后见到的除了自己以外的唯一生物,除此以外,这里再无其他。
静!
静得可怕!
静得让人崩溃。
为了证明声音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洛西楚经常会在屋里唱上几首歌,凡是能想到的各种风格,摇滚、嘻哈、爵士、民族、美声...有时觉得听腻了,偶尔还会来上几段相声,自己以前听得多但记住的没几句,都是在一些很古老的视频中看见的,一个留着桃心的小黑胖子,旁边站一个卷毛。
渐渐的,洛西楚开始有些怀念那群茅房中的野狗,比起这漫长的黑暗和空气都仿佛凝固一般的安静,他到愿意去和一群野狗撕咬。
终于,在洛西楚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那个郎中也不再来了,世界彻底的安静了,自己彻底的与世隔绝了。
一张国字脸站在门口,然后打开门走了进来,坐在洛西楚的对面。
幻觉,定是幻觉。
“不想问点什么吗?”国字脸开口说话了。
洛西楚拍了拍脑袋,“你是在说话吗?”
“难道你没听见吗?”国字脸回答道。
洛西楚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国字脸,像是碰见了离家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终于有人说话了。”
国字脸一把推开洛西楚,道:“洛西楚,伤养得差不多了吧?”
“你认识我?”洛西楚道。
“当然。”国字脸道,“永嘉伯的外孙,刑部右侍郎的外甥。”
“那你是?...”洛西楚道。
“刑部北陵吏司司使吴丘壑。”国字脸答道。
“是你!”
“是我。”吴丘壑淡淡的回答道。
吴丘壑今年三十五岁,身材较为瘦小,一张国字脸配上他不苟言笑的表情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自杜天德破格提拔他从北陵吏司知事任司使已有五年时间,五年中吴丘壑破获诸多大案要案,深得刑部尚书杜天德信任。
“这是哪里?”洛西楚道。
“刑部大牢的最底层。”吴丘壑仍旧一副死鱼木头的表情说道,“通常在此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重犯。”
“你凭什么关押我?”洛西楚道。
“北陵吏司关押一个被通缉的钦犯,合情合理。”吴丘壑道。
洛西楚冷笑道:“死鱼木头,你少拿这事吓唬我,京兆府衙将案子呈交给北陵吏司的第二天,皇上就命禁军接管了此案,刑部不再过问,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说得难听一点,你就是在抗旨。”
吴丘壑也冷笑了一下,道:“那你是要我现在就把你交给冷天星?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待的地方是审查司,所受的待遇绝对不比在延福楼差。”
“延福楼!”听到延福楼三个字,洛西楚眼中露出如野狼般凶狠的目光,“所以延福楼里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洛西楚举起左手,“这根手指也是拜你所赐?”
“诶...此言差矣”吴丘壑淡淡的说道,“别把什么账都算到我的头上,第一,你冒充谁不好,非要冒充北陵吏司经承,范不道刚好头一天去过延福楼,第二,你直接了当的跑到延福楼去找何禄,何禄是什么人?又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而且还知道你是个冒充的,人家不对你产生怀疑才怪,第三,北陵吏司一接到延福楼的线报,我马上就赶了过去,只不过我们去的时候你已经逃脱了,而且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的逃脱方式如此有血性,第四,在你逃脱后,我立马派出了北陵吏司的全部探子,为的就是在冷天星之前找到你。”
“这么说来,是老子错怪你了?”洛西楚余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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