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柱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大好,给胤礽奉了茶就退到一旁不敢出声。
胤礽喝了半盏茶,心情平复了一些,决定不再去想那些糟心事,翻起了内务府才送过来的新的吉服,问何玉柱:“这是要做什么的?”
“下个月大贝勒大婚,这是婚礼那天爷您要穿的。”
胤礽翻着衣裳的手有一瞬间的僵滞,随即又笑了:“这么快。”
“一早就定下来了的。”何玉柱提醒,心说您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嘛。
“是啊……一早就定下来了的。”
胤礽的手指慢慢摩挲着衣摆处那镶金丝勾勒的繁复花边,心思却是跑远了,那日在毓庆宫,他半带着玩笑戏谑的说的那句‘你是爷的人,要大婚了还不许爷心里有些想法’原本只是无心之说,没想到胤禔却是当了真,最后竟问他他们原本说好的试一试,有没有兴趣试试其他的,而当时胤礽是怎么答的,鬼迷了心窍,鬼使神差便答应了下来。
虽然胤禔说的试试其他的是指的什么没有明说,不过他们却都心照不宣,只是说是说过了,到底什么时候试却是没个定论。
胤礽看着他衣裳,想到胤禔下个月就要大婚了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舒服,说是他的人,他还没碰过就要上别人的床了,他活了两辈子都没这么憋闷过。
思及此,胤礽勾起嘴角笑了笑,吩咐何玉柱:“给东头所送个口信过去。”
“说什么?”
“两日后外城四宜园,叫他洗洗干净再去。”
“……奴才明白了。”
这样的口信何玉柱自然也不敢托他人去传,便自己亲自去了,方顺听过满头黑线去禀报又去与胤禔,而胤禔听了却是乐得半响都没合拢嘴:“行啊,你去回太子爷,爷会做好准备的,总不会让他失望。”
☆、奔丧
施世范低着头进来,请过安之后低声禀报:“爷,张大人被皇上革职了。”
胤礽并不意外地放下了笔:“还有呢?”
“那编修杨瑄也被革职流放了。”
“爷知道了。”胤礽淡然道。
施世范见胤礽这副反应却有些意外,因着太子爷的关系,他在翰林院谋了个闲职,成日里多半的功夫还是陪太子爷念书,而张英身为翰林院掌院学士被革职,胤礽这还没收到消息,他却是先打听了来,这便赶紧过来禀报了,没想到胤礽这会儿反应却是不咸不淡,似乎早就知道一般,也并不大放在心上。
胤礽见他满脸迷糊,笑了笑,解释道:“给国舅爷撰写祭文,这事本该是礼部的事情,皇上却故意交给了翰林院,是摆明了有意为之,如何能不让他老人家给如愿了。”
施世范一愕;随即便明白过来:“爷您是说上回……?”
“嗯。”胤礽心说他这位汗阿玛心眼可是小得很,之前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了,这是没机会也得创造机会出来治他的罪罢了。
张英被革职的理由其实有些小题大做,佟国纲这回是因为佟国维的莽撞连累而死,连为国殉职都算不上,死后也得不到荣封,不过因为到底是康熙的舅舅,面子上还是得拂过去的,所以这祭文还是得写着,但是在康熙下旨前,礼部尚书徐乾学已经先找借口将这烫手山芋给推托了,谁都知道,佟国纲死的不光彩,这祭文要怎么写实在是个难题,写得太捧了言过其实是让人看笑话,但太实诚了又委实不好看康熙未必满意,不管怎样总归是个麻烦事,自然是没人乐意接的。
然后这事就交到了个叫杨瑄的翰林院编修手里,而这杨瑄是个书呆子又没有过多刁钻的心思,接了差事就认真去写了,写出来的东西洋洋洒洒一大篇,引经据典谈古颂今,自是得意,结果康熙看了却是龙颜大怒,怒骂这胆大妄为的编修将他比作前朝昏君包藏祸心,再然后一道旨意下去,就将人发配去了塞外苦寒之地,而张英也被连坐了个监督不严的罪名给一并革了掌院学士和尚书职。
其实胤礽在最初听说了康熙将这撰写祭文的事情交给翰林院时,其实是有想过私下里提醒张英一声的,后来转念一想,一来康熙既然是摆明了要给张英个教训,不让他出了这口气,怕也还会整出其他的事情来,倒不如就如他所愿,等他心里舒畅了,再过个几年,张英照旧能复起高升,至于这第二点,说起来胤礽自己也想出口气,杨瑄这家伙前一回最后又被康熙给复起了,然后投靠了所谓的八爷党,在他第一次被废力挺胤禩的朝中官员里便有此人,对于这种没有半点利用价值的绊脚石,这一回他既被流放,胤礽就绝不会让他再有翻身的机会。
“张英还留了个詹事府的差事,至少以后还能给爷讲学,皇上还是留了情面的,过个几年等皇上气消了他要复职也是情理之事,”胤礽说着摇了摇头:“不说这个,随爷出宫去吧。”
“太子爷您要去哪里?”
“去爷的大舅公府上,奔丧。”
胤礽说的大舅公自然是佟国纲府上,佟国纲位列议政大臣身居要职又是康熙的亲舅舅,原本在朝中也可谓权倾朝野风光无限,只是这一回受了佟国维拖累,死得颇为冤屈,康熙那也没什么表示,佟国维又被彻底革了职在府上闭门思过,虽说不上树倒猢狲散吧,但比之昔日门庭若市,如今佟府办这白喜事,来的人便是少得多了。
胤礽会来,自然是与康熙事先请示过了的,康熙的心思他清楚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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