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继续叨叨念,“锦言也和我们一起去,得让外公见下他的孙女婿。妈,你说外公会喜欢锦言吗?”
阮蓉在阮清歌的手心写下了两个字——绝对!
阮清歌感觉得到阮蓉的手在微微发颤,以为阮蓉情绪激动,没怎么放在心上。又闲聊了几句后,她来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非常客气地询问着:“郑医生,我妈已经治疗了一段时间,请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郑医生暗暗搓了搓手掌,“阮小姐,你母亲的胃不是很健康,有胃穿孔还有胃出血的症状。虽然情况已经改善了很多,但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郑医生一撒谎就会脸红,还好对方是个盲人,要不然肯定露馅了。
“都怪我以前没有让她好好休息。”阮清歌自责极了,朝郑医生深深鞠了一躬,“我妈就拜托你了,谢谢。”
郑医生觉得自己真的担不起她的鞠躬,他所做的也只是最大程度减轻阮蓉的痛苦,让她走的时候舒坦些。他是医生,不是神仙。他渴望把每位病人治好,却眼睁睁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慢慢地枯萎、凋零,直至消逝。尤其在这个重症病房,几乎可以说是病人的最后一站。他每天都在竭尽全力,为病人减轻痛苦、延长生命。然而他也知道,每熬过一天,病人既对生充满感激,又对死增加恐惧。
阮清歌带着儿子回家,匆匆吃了点宁南星送来的食物,然后捋起衣袖,把砧板上的鲈鱼剁成肉泥,放进砂锅里,熬了一碗鲜美的鲈鱼粥。
没多久,阮清歌又带着儿子回到阮蓉的病房。医院的伙食不好,又缺乏营养,所以这段时间,阮清歌换着花样做养胃的食物,一日三次往医院里送。
阮承光拿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又吹,等热气全散后,放入阮蓉的嘴巴。“温叔叔说,这周六他们全家要来我们家做客。”阮承光凑到阮蓉耳边,鬼灵精、小小声地说,“我知道,是送聘礼定亲。我妈妈终于要嫁人了。”
阮清歌脸一烫,这话从儿子嘴中说出来真真叫人难为情。“妈,他们会来医院看望你,你就不用跑来跑去。”
这是温弘的意思。对于善解人意的未来公公,阮清歌打从心眼底的尊敬。
可是,周六那天,阮蓉却跑了回家。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气色不错,在大红外套的映衬下,红润有光泽,一点也不像身患重病的人。
从九点开始,阮蓉就在厨房忙碌起来。松鼠鳜鱼、蜜汁火方、清炖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蹄……摆了满满一桌的苏城名菜。
“阿姨,你怎么能做这些?赶紧去休息!”温锦言伸手要扶她回房间。
阮承光笑眯眯地解释着阮蓉的手语:“我外婆说,能为女儿做定亲宴是她最大的幸福。”
不久后,温家的佣人们陆陆续续地抬了聘礼进来,堆了半个客厅。阮承光好奇地瞧过去,有鸡、有礼饼、还有一对椰子。
“椰子象征有爷有子,共享天伦之福。”温锦言对孙子解释道。
阮蓉展颜而笑,如芙蓉般绽放。她“啊啊啊”地欢迎着严芸和温弘,做出手势请他们就坐进餐。
严芸望着这破旧寒酸的小屋,正要啧啧地感叹,被温弘用眼神给制止了。她伸出两根食指,往上扬了扬嘴角,露出和善的微笑。没办法,温弘不止一次地威胁她,如果今天表现差劲,父子俩再一起离家出走给她看。
温弘拿出一张支票,郑重地交到阮蓉的手中,怕她拒绝所以语气放的非常的恳切:“这是聘金,代表我们温家想娶您女儿过门的诚意,请务必收下。”
阮承光一个一个地数过去,有8个8啊。好像……挺多钱的!
“亲家母,我已经找风水大师给两孩子算了八字,明年八月八号结婚,你看如何?”温弘征询着阮蓉的意见。
阮蓉“啊啊”地表示赞同。可明明是值得大肆欢笑的时候,腹部又开始一抽一抽地刺痛。她疼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连视线都开始模糊,一阵黑一阵红,什么都看不清。
阮蓉紧握双拳,强行忍住。听着孙子和温弘的谈笑声,听着女儿和严芸的寒暄,顿时觉得那疼痛也不是那么的难以忍耐。
温锦言注意到她额头上沁出的细细汗水,知道她又犯病了。他给宁南星发了条短信。还没一分钟,宁南星打来电话,严厉的声音透过开了免提的手机外放着:“郑医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限你半小时内把他的病人送还回来。”
温锦言对其余四人说自己会速去速回,扶起阮蓉,往外走去。阮蓉强撑着的身体在走出大门时终于倒下。温锦言连忙把她抱到车上,在车子启动时,转过身,对上了她一对含着微笑的眸子。他的鼻子酸酸的,使劲忍着想哭的冲动,“阿姨,你表现的特别好!”
阮蓉眼中的笑意更浓,随即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三天后,是阮承光七周岁的生日。生日是在阮蓉的病房里庆祝的。彩带气球、挂满了礼物的圣诞树、三层高的奶油蛋糕,还有每个人头上的一顶生日帽……如果不是那股消毒水气味,任谁也看不出这里是医院。
虽然前几年生活条件很差,但阮清歌仍坚持着儿子生日那天去照相馆拍一张全家福,以此来记录儿子的成长轨迹。
而这次,照相的工作就由宁西月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