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宁南星放开手,软声细语地问:“承光已经长大了是不是?”
阮承光呜咽着点点头。
“承光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已经可以扛得起重任吧?”宁南星用手擦拭掉他热滚滚的泪水,又问。
阮承光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重重地点了点头。
宁南星琢磨好语气和用词,才开口道:“外婆生病了,要去医院住一段时间。”
“那她会好吗?”阮承光含着热泪抽抽噎噎地说。
“当然。不过病人要经常笑才会好得快。承光要每天让外婆开开心心,知道吗?”宁南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欢快些。
阮承光小心翼翼地确认着:“是不是我让外婆开开心心,外婆就一定能好起来?宁叔叔,我们拉钩。”
宁南星挤出一个微笑,与阮承光拉了拉勾。走进去,对守在阮蓉床前的阮清歌温声说,阮蓉胃炎发作,他认识这方面的专家,建议阮蓉去住院把胃调理好。
宁南星是生意人,口才极好,三言两语就打消了阮清歌全部的疑虑。
——
办好阮蓉的住院手续,再把母子俩送回家,已经是凌晨了。
宁南星手握着方向盘,路灯的光亮从他深邃的眼底连续划过,忽明忽灭。他整个人都是静静的,看不出是何情绪。
“南星,告诉我吧。”温锦言深深地吸了口气,“阿姨得的是什么病?”
“胃癌……晚期。”
☆、第50章幸福时光
即便已经做了最差的心理准备,可当这噩耗砸过来时,温锦言犹如坠入冰川,从头到脚都冻住了,全身没有半点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无伦次地说:“什么……不会的……什么时候……”
“几个月前,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阿姨放弃治疗,用常人难以想象的意志力坚持了下来。我们尽力让她度过这个新年吧——”宁南星伸手摸了下脸,才发现自己和温锦言一样,都哭了。
“为什么……清歌好不容易才等到供体,为什么阿姨却要离开?”温锦言一想到阮清歌,胸中似乎有一块石头在撞击,撞得他五脏六腑几乎要开裂、要出血。他不敢想象,当阮清歌知道后,会是如何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至少——”温锦言将食指深深地插|入头发中,按着几乎要爆炸的脑袋,声泪俱下,“至少要等到清歌复明后,让清歌看一眼,否则她这辈子该有多遗憾啊。”
“等不到了。”宁南星按着温锦言不断颤抖的肩膀,艰难地告知着,“阿姨早就打算好了,死后把眼角|膜捐赠给清歌。所以那时她明知身体不行,还是接下你的单子,因为想凑够眼角|膜移植的费用。”
入冬后的深城昼夜温差特别大,阴冷的风嗖嗖刮来,吹得温锦言的双眼格外的干涩红肿。明明前方是那么刺眼清晰的红灯,可他的视野还是一片模糊。
他揉了揉眼睛,却是越揉越模糊。索性闭上眼睛,倚在便利店的外墙上,任刺骨的寒风钻进自己的衬衫里,如同冰针一样,刺进胸口。
手里被塞了一杯温热的卡布奇诺咖啡,温锦言睁开眼睛,看着宁南星,“阿姨是想到——”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死”字,改口道,“到那之前都要瞒住清歌吗?”
宁南星哦了一声,抬起杯子,往嘴里倒了些,让还在热乎的咖啡温暖着冰凉的身体。“这是阿姨最后的愿望。锦言,我们尽量让她走的开心点吧。”
温锦言点点头,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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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eya敲定了第二批新款,阮清歌的那件风琴褶衬衫顺利通过了定稿会。一下班,阮清歌就兴冲冲地来到医院,把那件样衣展示给阮蓉看,激动地说:“妈,我的衣服要登上时尚周了!”
阮蓉摊开阮清歌的手,在阮清歌的手心写字:妈为你骄傲!
阮清歌顺势将她粗糙的手包在掌心里,轻轻摩挲,语气极为的亲昵:“妈,我会继续努力的,让所有人都知道阮蓉有个了不起的女儿。”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阮蓉的女儿,比乔龄的女儿更争气更有本事!
阮蓉心满意足地笑了。这时,阮承光脚底生风地跑了进来,宣布道:“外婆,清歌,我在学区绘画比赛拿到了第一名!”他得意洋洋地左右摇摆着奖状,“第一名哦!啦啦啦啦啦——”
阮蓉打着手语表扬着阮承光。看着出色的女儿和外孙,她的心里像是绽开了一朵灿烂的荷花,喜悦的情绪攀着心上的脉络,一点一点地蔓延至她的全身。眼底带着的柔情慢慢晕染开,那承载着的满满宠溺流淌了出来。
可就在她喜不胜收时,上腹部一阵阵痉挛,剧痛让她不由得敛起眉毛。抽搐一般的疼,挫骨剜心的痛。她将手按在疼痛的地方,死死咬住牙齿,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阮清歌毫不知情,一脸憧憬地展望着美好的未来,“妈,我好想快点快点做手术。等我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回苏城,去拜祭外公,告诉他我们过得非常幸福。”她好像看到了那一天已经到来,忍不住笑出声,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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