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他割舍不下,穿惯了的旧衣,便是旁的新衣再如何飘逸华丽,也给不了那份浸入骨子里的安宁闲适。
然而习惯了,便是爱吗?习惯了,便该要爱吗?
他非断袖,甚至是怕的。
临清若是女子,他也许早已情许。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年郎,他视为亲人、感激心疼、却从没有想过要爱上的少年郎。
握住临清的手,有了一丝迟疑。
临清心碎欲裂,紧紧闭了一下眼睛,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罢了,罢了。
该待我如何呢?
不爱便是不爱,你爱他,不意味着他也要爱你才算公平。
你何必这样为难他,也为难自己。
他拿了包袱,转身要走。
屋外的大雨随着门打开的那一刹,呼啸着争先涌入,临清被狂风吹得一趔趄,跌坐在地上。
沈絮慌忙过来关上门,将漫天大雨关到屋外。
临清怔怔望着,身上的雨水渗进衣裳,冰凉冰凉。
那人双手压着门,半弯着身子,静静看着自己。
屋外狂风呼啸,寻不到家的魂儿在这大雨之中失了方向,仿佛走在绝望的迷雾里,心怀戚戚,找不到归宿。
他忽然失了勇气,那人替他关上的门,仿佛一双将他拉出迷雾的手,屋外骤雨狂风,全被挡在那扇单薄的门扉之后,淋湿了翅膀的鸟儿被温柔安放在屋棚之下,他一点力气也没有了,那些强作的冷漠,那些逼自己狠下的决心,全在这破落的小屋之下,分崩瓦解。
临清掩面痛哭。
只有这一样,他只要这一样。
沈絮一怔,扑过去拥他入怀。
临清哭得无比狼狈,那人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紧紧抓着沈絮的衣衫,喉头滚动着伤心的抽噎。
雨天留君,天明便离。
那夜雨声沙沙,相拥的人影在黑夜里融为寂静,若非偶然而过的闪电,这屋子里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一个想,这便是离别前的温柔了,贪图够了,便放手罢。
一个想,我当待你如何,不愿允你,又不愿放你走,黎明之前的长夜,过得再慢、再慢一些罢。
此去当无期,我不敢再徘徊,你不敢再思量,从前种种,便如浮华一梦,梦醒了便忘了罢。
临清的眼泪流在沈絮肩上,入骨,却烫入心。
“你允我些时日,让我再想想可好……”沈絮哑声道。
临清摇头。
再想当如何,我怕的,便是你不得不还我心意。
真心付真心,我要的,不是感激与愧疚,更不是因着感激与愧疚而强生出的爱。
沈絮的声音染上一丝哽咽,“我没有爱过人,你当允我些时日思量,别这样自顾自地给,又自顾自地离开……”
临清的眼泪顺着紧闭的眼睛不断流下来,他断断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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