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脚下乱蹬,不停挠着邓昆的手。
终于,邓昆松开了手。
庄清河整个人弹着滚到地上,像条活蹦乱跳的虾,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邓昆越来越愤怒,眼神直得瘆人,完全处于一种听不进任何话的状态。他看着庄清河:“这么多年,你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我还像条狗一样每天围着你转。”
庄清河生性狡猾,邓昆陪着他在圳海多年,最清楚他的手段。他对有利用价值的人嗅觉敏锐,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他上升的阶梯。
他可以踩着别人的骨头毫不愧疚,对有利用价值的人从不手软。
邓昆以前从不在意庄清河为人是好是坏,他的清河想做什么事都可以。
直到他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他脚下森森白骨中的一具。
“这也就算了,我本来都可以不计较的,可你为什么还要赶我走?”邓昆几乎是在怒吼。
当年在孤儿院时,庄清河比他先离开孤儿院被人收养,而在那之后没多久,他就被那个男人带到了圳海。
又过了很多年,他们在圳海重逢,邓昆曾经问过庄清河被收养之后的经历。
庄清河当时笑嘻嘻地对他说,说收养他的那对夫妻人很好,对他也很好。不过他跟他们缘分太浅,在那个家没几个月他就被庄杉找回去了。
其实半年多前庄清河生日的那天,许僭越就已经告诉了他这件事。
但是许僭越只说了一半,他只告诉邓昆当年那对夫妻后来收养了庄清河。
邓昆以为是那对夫妻最后改主意了,他以为庄清河也不知道。
尽管心里有些微妙的不舒服,但是他觉得这也不是庄清河的错,所以决定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再也不提起。
可他现在突然知道真相,再回想起当年在圳海庄清河回答他时笑嘻嘻的表情,就恨不得把这个人撕碎。
他就像一个在花妖宴会上突然清醒过来的人,恍然一梦,风吹过。没有了障眼法,眼前的情景突然现了原形。
美酒是脏水,食物是蛆虫,主人是骷髅。
他们说的没错,庄清河就是恶鬼,他吃人血长大的!
庄清河趴在地上咳了好大一会儿,还没缓过气,就抬眼问他:“是谁给你的?”
他声音嘶哑得吓人,红通通的眼睛里满是水光,猜测道:“陶管家?”不可能啊。
接着他又想到一个人,厉声问:“是不是许僭越?”
邓昆没有回答,他拽住庄清河的头发把他扯起来,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质问:“我本来可以不去圳海的,清河!你毁了我的人生,你知道我在圳海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庄清河剧喘着说:“我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
邓昆什么都听不进去,或者说他也根本不需要答案,他已经陷入了一个蛮荒世界。
他直接打断庄清河:“所以你这些年对我的好算什么?是愧疚?还是可怜我?你说把我当兄弟,当家人也是骗我的?”
庄清河眼里沁泪,被他拽着头发看起来狼狈极了,他表情诚挚又慌张,解释道:“小昆,我没有.....”
他想继续解释下去,可是邓昆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邓昆打断他,用寒冷的目光死死盯住他:“他们不可能没发现换了人,也不可能连问都不问。”
庄清河咳得厉害,他努力呼吸想把气顺过来,可是突然又爆发出一阵更加惊天动地的咳嗽。
他一边咳一边用破碎不堪的声音说:“小昆,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你先冷静下来。”
邓昆敏锐地抓住他话里的重点:“解释?也就是说,你知道是吗?”
庄清河看着他,呼吸渐渐急促。
邓昆更觉得自己猜测没错,连听他解释的必要都没有了。
而且他知道庄清河有多会哄人,那是他的天赋。
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容易被庄清河说服,所以干脆不让他开口。
这么多年来,庄清河早就再所有人面前透支了自己的信任,现在就连邓昆都不肯再赊一点信任给他了。
“如果不是你那么自私,我怎么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邓昆拽着庄清河的头发把他拽起来。
庄清河不想跟他动手,头皮被扯得剧痛,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邓昆拖拽着他的头发,把他甩到沙发旁的地上。看向桌上那瓶写满了英文的药,抓了过来。然后他不顾挣扎,狠狠掐开庄清河的下颌,让他的嘴被迫张开,把那瓶药都灌了进去。
“咳,咳咳……呜…咳咳咳……”庄清河被呛得又开始咳起来。
他的下巴被邓昆这样一弄,又脱臼了。药液有的被他咽了下去,有些掺着口水顺着嘴角滑到了脖子里。
庄清河剧喘着,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狼狈地背过身缩成一团,用颤抖的手把脱臼的下巴重新复位。
很快他觉得身上烧得很,呼吸间的热度都能把人灼伤。他双眼通红,声音听起来像是难受得快哭了,扭头问:“你给我喝了什么?”
“一点助兴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