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不关心他挣多少钱,所以没问。
所以,她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拼图去了。
他彻底泄气了,这娘们儿,真傻!别人家娘们儿听说丈夫当个一官半职,能乐翻天,她却无动于衷。
他双手垫在后脑勺上,翘起二郎腿,这时他抛出了第二个好事。
他说:“你工作调成了”。
“真的”?
这次,她回应得够积极。
这娘们儿就对自己的事感兴趣。
他愤愤的,却无不得意,因为是他的能耐。
他说:“雾海中学那,过年需要打点一下,要不卡你不放。
沙塘子三中过年也需要打点一下,要不,校长没得到好处,你去了也没好脸给你。
这些都是张大哥指点我的。
其实我去他家没破费多少,就那天买的那兜菜。
后来我又去了两次,都是醉晃荡时去的,啥也没拿,倒是他搭菜搭酒”。
她静静地听完,半天后,说:“过年,咱们到张大哥家拜个年吧”。
闻立说:“不用你管了,去也是我自己去,不用你去”。
元旦过后,闻立正式走马上任。
好家伙,这个忙啊!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没当官前,他干一天,歇一天,当工长后,天天干。
有一次,在线杆上挂了一天,鼻涕冻成柱了,他自己说的。
他更不着家了,把自己卖身给工区了。
他这股拼劲,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如果只看他这点,劳模当之无愧。
一天,他回家来说:“明天,你陪我买身衣服,你帮我参谋一下,我现在总出去开会,人家都溜光水滑,就我灰突突的”。
第二天,他们来到省会百货大楼。
在男装楼层,她刚要走走看看,他径直走到一家卖“尼克”服的区域。
他拎起了一件,销售说:“这是今冬新款,你看面料?是韩国进口的;你看这毛领?是纯貂毛”。
他爱不释手。
红梅问导购:“多少钱啊”?
导购说:“一千七”。
我的天,红梅估算一个东西价钱时,总是与自己的工资做比较。
那么,这一件衣服,是她七个半月的工资。
她以为闻立会放手,他却说:“我试试”。
他直接穿上了,人靠衣装马靠鞍,何况,他本身就帅,这华丽的衣服加身,立刻光芒四射。
他毫不犹豫地付款了。
她还没从惊讶劲儿里缓过来,他又买了条裤子,四百。
看看腰带,当然不配了,他又买了条腰带,二百。
在楼下临走时,又买了个包,她没看清多少钱。
走出商场时,他鸟枪换炮了,腋下夹着那个包,弼马温似的小工长,摆出了铁道部特首的派头。
她在商场帮着忙活得浑身是汗,出来冷风一吹直打冷战,走在鲜衣怒马的丈夫身旁,未得一丝一缕。
她不禁侧头看了看他的脸,他只顾着得意,哪看得见她?
几天后,她终于抓到机会,和他算账。
她问:“咱家装修借了多少钱?需要几年还完”?
他还是那句话:“不用你还”!
她又问:“你的工资,能给我生活费吗”?
他立即炸毛:“工区大小事,都需要我垫付,没钱给你了”。
这个弼马温,别人当官能往家搂钱,他往外搭钱。
虽说是弼马温,但毕竟搭上了“上层”平台,春节前,他随段里领导旅游九天,三亚,广州,厦门,逛了个遍。
飞机来去,红梅还没见过飞机长啥样呢。
不服不行,人家单位就是有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