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放寒假了,她从婆婆家接回了一个小伤兵,她的云飞。
婆婆轻描淡写地说:“大孩子们在外面玩,他们要爬梯子,云飞站在旁边给他们撑梯子,谁知道他把手放上面了?
他小哥哥一脚踩到了他的手,又一碾,他的手背就掉皮了,没事啊,长大就看不出来了”。
她紧紧地搂着云飞,没问他哭没哭,疼不疼,她不敢问。
她不想知道,但她知道,当时云飞肯定最想的是妈妈。
寒假是给她们母子的补偿,窗外寒风呼啸,屋里温暖如春,她们在明亮的窗前。
云飞的右手还吊着绷带,他的左手灵活的搭着积木,忙忙碌碌,嘴里念念有词,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搭好了叫她参观:“快看呀,妈妈,大楼盖好啦”!
她只需夸张地鼓掌,赞美就行。
她歪在炕上,面前摊开一本《散文》,抽空看一段。
日子悠闲极了。
一天,电视里正在播放音乐专题《同一首歌》
她们母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有人唱“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这时云飞抬起头:“咦?这歌这么好听呢”?
她惊讶极了,问他:“你听过吗”?
云飞想了想,肯定地说:“听过”。
然后补充说:“我小时候听过”。
他的小时候是什么时候?
那只能是在她肚子里的时候了。
那时她就通勤,从卧龙到雾海,回家的火车是长途车,反复播放郑智化的这支《水手》!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这句歌词是一束光,在当年那暗无希望的日子里给她鼓励。
好神奇啊!云飞在她肚子里“听”见了,真的听见了。
这句歌词,这束光,依然鼓励着她走未来的路。
她们母子在家其乐融融,已经习惯了彼此陪伴。
不再期盼闻立回家,甚至讨厌他回家,回家就破坏气氛。
一天快中午的时候,大门响过,她眼瞅着他噔噔走进来,脚步很急。
他出现在小屋门口,他眼前的老婆孩子,脸都红扑扑的,心情都美滋滋的,头对头,安静地玩拼图。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们都没理会。
老婆没惊喜地说:“你回来啦”!
孩子没惊喜地说:“爸爸,你别走啦”!
没有!她们好像不需要他了。
他挺没意思地走到炕沿儿边,往炕上一躺。
侧身看着拼图,想要伸把手,她轻轻地瞟了他一眼,他触电似的缩回去了。
他是回家宣布喜讯的,这个样子突然不知怎么开始了。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高昂的抛出个选择题:“好事成双,咱们每个人一件喜事,你想先听谁的”?
她对儿子说:“拼反了,你看看”?
然后头也不抬地说:“随便”!
他保持着兴奋劲儿,说:“先说我的……我当工长了”!
说完,支起胳膊肘,观察她的反应。
她淡淡的:“原来工长呢”?
他有些泄气了,躺了回去,没好气儿地说:“退休了”。
她:“哦”!
他等着她的第二个问题,她却没有了。
他忍不住了:“工长不是谁都能当的,上面得支持,下面还得能指使动人”。
她看着他,想不出来怎么往下说。
像夸云飞那样,夸他“你好厉害啊”!
她没觉得他多厉害;
或者:“真的啊?能多挣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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