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狂欢日的怪兽,我总觉得和我有关。”一个拿着野餐篮子的人说。
“有人来领锅了,听听吗?”我对里昂说。
“听听。”里昂凑了过来。
“我是一个发型师,但是只给一家人剪头发。那一家人的组成也很奇怪的,两个爸爸,一个妈妈,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儿子,昏迷了好几年了。”
听到“昏迷不醒”四个字,我和里昂对看了一眼,不自觉地离他更近了。
“那家的妈妈人特别好,我给她理发的时候,她总是在和我说她儿子,以前学习有多好,现在陷入昏迷很可惜,理完头发以后,她还喜欢向我学一些按摩的技巧,她说她儿子脾气有点奇怪,不喜欢陌生人碰触,还说希望自己技术能更好一点,让她儿子少受点苦。那家的两个爸爸有一个很温和,也喜欢向我诉说一些有关他儿子昏迷的苦恼,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他醒过来一类的话。另一个爸爸就比较沉默,从来没和我说过话,但是能感觉到他是一个非常紧绷的一个人,也是为了孩子为难吧。”
“不是吧?”里昂咽了一口口水。
我感觉到腿有点打飘,非常艰难地对里昂说:“你带着兔子,咱们两个河边见。”
我先一步去了他身旁,很意外,这个发型师应该是个盲人。在狂欢的世界里,现实生活中的盲人可以看到事物,也能借着他人的长相来调整自己的面目特征,但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准确样子,所以盲人用户的脸总是带着点雾气,有一种看不真切的感觉。
“我来了来了来了来了!快让我也听听!”里昂扮成一朵云的样子,拿着兔子在云端招手。
我穿上了兔子皮,非常猥琐地趴在云头。
“河神啊,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对我们来说特别重要。很多残疾人都依靠着狂欢在生存,我知道很多卧床不起的人都在狂欢世界里获得了新生,无论是跑跳还是游戏还是家园系统。连我都是一样,你看我刚刚在狂欢日上去唱了一次KTV,参加了一次绘画课程,现在又蹲在你这絮絮叨叨,仿佛一个正常人,其实我是个哑巴又是个瞎子,能听到别人说话但是无法回应。很痛苦,更痛苦的是我想做一个发型师,但是条件限制,我只能做一个盲人按摩师。我是个中国人,原来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旦瞎了好像除了按摩没有别的求生手段了。我废了很多力气,最后还是学会了理发,但还是没有客户愿意让一个瞎子来剃头,直到有一天我被这家人接受。这家人对我来说,特别重要,他们是我唯一的客户,是靠着他们我才在固有社区里有了自己的位置,所以我就想是不是能让她儿子也试一试狂欢这个游戏。
“卧槽!我他妈简直不能相信我的耳朵啊!日!”里昂激动的除了脏话什么都不会说了。
而我,连话都不会说了。我如果有实体的话,心都已经跳出来了。这么多年了,我激动过很多次,也失望过很多次,但是都没有这一次让我觉得接近成功。
“狂欢最近不是在更新换代吗?因为我是个盲人,所以店员特别贴心地详细给我讲了芯片的植入方法,还给了我他在狂欢里的游戏ID,说有什么事都可以联系河神事务局。我又请他多给了我一个芯片,说要给我年迈的妈妈用。但是呢,其实我妈妈不接受狂欢这个游戏,我是给他留的。我今天给他刮胡子和后颈的时候,贴着他的后颈放了进去。那时候他的那个比较温和的爸爸在旁边,他离我很近,好像看到我的小动作了,但是并没有阻止我。”
“哇,说了这么多,我好喜欢和你说话,我想和你说的重点是:我觉得是他就是那个大闹市场的怪兽。我给他一家人理发好几年了,虽然太详细的我并不知道,但是我一直都觉得那个男孩子不简单。你想会有哪个正常的家庭定期用飞机拉着一个瞎子理发师去理发呢?而且,我有一次听见那个妈妈叫过她儿子‘小好奇’,她只说过那一次,但是我还是记住了。虽然这么想很离奇,但是如果他就是那个一直失踪的救世主呢?陈琦,我听大家说他初中的时候有一个昵称就叫小好奇的。”
大神!给你磕头!他真的就是啊!真太他妈傻了我,我自己不理发,怎么就忘了大部分男人都是需要理发师的呢!能在陈予白头上动剪子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牛人啊!还有那个拿稀有生物金属不当回事的店员,我看好你!好人有好报!给你们磕头了!
“卧槽,陆潜你他妈疯了么?你在我身上磕头干□□?”里昂一把抓起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