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找到邢仲庭的决心。
随着沸沸扬扬的消息而来的,是三天后邢仲庭即将把汾远镖局的掌门信物移交给绝刀门门主的仪式,由此可见,邢仲庭此时一定就在绝刀门里。不过自从那日之后绝刀门便加强了戒备,许念几人探了一次,没有找到一丝进入的机会,进城两日毫无所获。
这日半夜,许念和隐之又到了绝刀门后山的山坳,此处新增了许多弩器,还有不少人看守。不过上次他们便发现□□的射程范围有一个死角,只要接近守卫,隐之便能使出飞镖,让他们没有机会发动弩器,只不过这样一来,第二天此处必定会发现死角,加强警戒,他们没有第二次进入的机会了。
潜伏接近的过程很顺利,直到隐之撒出第一把飞镖,两人准备进去,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之处:本该倒下的人并没有径直倒下,反而像牵线似的接连扑倒在弩器旁边的机关上,弩器被机关触动,咔哒发出声响,转到守卫扑倒的方向,“咔哒”一声启动,齐齐向许念和隐之射来。外面一排大弩后还藏着一排小弩,发出的箭再空中裂开,分成一把极细的钢针,铺天盖地地撒下。
许念暗道一声糟糕,刚伸手去拉隐之,便被两支钢针“嗖嗖”擦着胳膊刮破。两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正垂死挣扎的时候,忽的一边肩膀被拎起来:“快走!”
许念顿时心神一定:“师父!”
邝渊来得及时,像是早已守候了许久,此时抓着两人,就像是拎着两只鸡崽子,在一阵箭雨中穿梭而过,转眼便出了山,出山后几人未作停留,又直奔客栈而去,邢千悯正眼巴巴地等着他们。
邝渊这次出奇地没有训斥许念和隐之,不待问话,邢千悯便把这几日的事情一股脑的交代了。邝渊听完倒是没说什么,反而问道:“际之呢?”
许念没有答话。已经三天了,城里根本没有大师兄的一丝踪迹,按照大师兄的本事,即便没等到他们几人,也早就进城了,可他们留下的信息至今没有人回应。
大师兄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
邝渊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第二日便正大光明地进了绝刀门,许念知道他和邢仲庭一定有一个共同的秘密,这种时候只能靠他出面。
隐之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玉,用绳子串了送给许念,许念很讶异,她还从没收到过这么价值连城的礼物,还是二师兄给她的。
“二师兄,你没病吧?”
“说什么呢?”隐之看起来竟然有些羞涩,“给你你就拿着,反正你的丢了,这个先戴着吧!”
许念嘴角渐渐落了下去,把那块玉塞到隐之手里,冷冷地问道:“大师兄呢?”
隐之不解道:“我怎么知道?”
相处多年,隐之此时的神情已经让许念起了疑心:“大师兄最后一面见的是你,告诉我们他有事先走的也是你,我还在想为什么大师兄没有上来告诉我们一声,他有那么着急吗?”
隐之把玩着手里翠绿欲滴的玉坠,把它挂在许念脖子上,摸了摸玉坠上亮晶晶的光斑,低声道:“念之,从前你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还有很多话没说,我自小便想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那时候你和惠之还没来,只有我和大师兄,我便想着以后一定要成为像大师兄那样的人,可后来我发现这样的愿望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许念插话道。
“不,不可能,”隐之苦笑,“我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我本不该是现在这样的活法,我见到许多无奈和痛苦,可我却无能为力,后来我想,为什么我不能活成人上人呢?为什么我不能呼风唤雨,给我所想之人一片庇佑呢?”
许念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所有的信息在她的脑子里混成一团浆糊,黏黏的糊住她的鼻子眼睛,只剩一双耳朵,毫无遗漏地灌入让她心惊胆战的话。
“大师兄不是我杀的。可是他太聪明,我无可奈何。”隐之的话音终于低落下去,“我从小一直喜欢大师兄的聪明稳重,他待我如同亲弟弟,所以,所有的罪孽都有我一人受,所有的荣华和肆意都给你,行吗?”
许念嗓子发涩,竟然吐不出一个字,她想起那只隐隐推动着风起云涌的手,所有的一切即将水落石出,真相即将兵临城下,打得她措手不及。她愣愣半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二师兄,都这时候了你还要瞒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