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将目光落在暮云埃身上,道:“之前弟子许多证据都交给了首座,首座您说句话,顾长月她的确与魔修勾结。”
众人都将目光落在暮云埃身上。
如果暮云埃也知道此事,那说法就真的不一样了,毕竟暮云埃也是一峰首座。
暮云埃则不由握了握拳头。
他愤恨顾长月看不到他的好意,见到顾长月好他心里极度不舒服,他想,如果自己承认,她就再也不会这么好过了。
但是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曲可怕,作为剑修的坦荡与豁达此刻已然消失无踪,或者说,就算是在前世,他也没有真正坦荡豁达过。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顾长月。
顾长月也望着他,表情平静。
这件事情与她有着直接的关系,可她却一直沉默不语地站着,表情不说轻松自在,但一定不惊不慌,至始至终,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看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
平静,淡然,仿佛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波澜不惊,或者说是出自内心的自信,没有做过,所以问心无愧。
这才是真正的坦荡与豁达,连他都不曾有过的坦荡与豁达。
一个被自己忽视几百年的女子,一个被自己厌恶了几百年的女子,一个自己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女子,心境竟然胜过自己。
他忽然间像是被刺伤一般,不敢再看。
移开目光,耳边是天璇真人的声音,“开阳首座,你那一脉的弟子所言可是属实?”
暮云埃心情复杂不已,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道:“是的,的确如此。”
但是他方才脱口而出,便立刻又后悔了。
自己一句话,很有可能将顾长月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地下城的寒冷,刑法总堂的刑法的残酷,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恐惧的是背负魔道妖人的骂名,为人所厌弃鄙夷,根本不能活在阳光之下。
他记起来前世,每当顾长乐摆出一副无辜受伤的模样,自己就会质问她,甚至动手打她,她却什么都不说,只用复杂的眼神看自己,接着就是一个人失踪,再出现时遍体鳞伤,仿佛只有这样折磨自己,她才会好过。
他觉得她不仅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天生寡淡,不值得人疼惜。
那个时候,自己的心情是眼不见心不烦,既然如此,如今又凭什么怪她?
经过那样悲痛欲绝的折磨后,她只是想要重新活一次而已,自己何苦要害她至此?
他动了动唇,正想说些什么,常剑却已经道:“真人英明,这件事情恐怕诸多蹊跷,定然是顾长月所谋划。”
柳氏稍稍吐了口气,却也不敢放松,赶紧道:“求真人还愚妇清白,对于名声,愚妇本就不在意,但是愚妇的女儿是浩然派弟子,一心向道,想要斩妖除魔,若是因此而背负骂名,她要怎么活?”
说着又盯着刘产婆,目露凶光,“你一个产婆而已,谁给你的胆子冤枉浩然弟子?莫非你的家人亲眷都被要挟了不成?”
家人亲眷?
刘产婆大惊失色,也不管别的,只迎合柳氏的话,连连叩头,“愚妇知道错了。”
柳氏道:“看来刘产婆很早便与雪氏勾结,她这么做,就是为了顾长月,是不是,刘产婆?”
刘产婆的家人亲眷都在她手里,哪里敢说不是,当下只道:“是,是这样的,都怪愚妇鬼迷心窍,怪愚妇鬼迷心窍,求仙人饶命。”
天璇真人不动声色,问:“既然你们说顾长月冤枉你们,但是她何必要将自己扯进来?既然要冤枉你们,直接与嗜血老怪联合起来,说顾长乐是魔修之女不就行了?或者让刘产婆说顾长乐才是魔生子就行了,为何要如此复杂?”
语毕,众真人皆是吐了口气。
来来去去,到底谁是谁非,更难揣测。
若说顾长乐陷害顾长月,开阳首座又可以拿出证据,相反,若说顾长月陷害顾长乐,何必把自己扯进来?
且看看天璇事情还会如何发展。
地上的刘产婆抖得不行,她的家人都在柳氏手里,她不得不顺着柳氏的意思,可这些仙人给她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不好糊弄的,这般下去,自己恐怕连命都不保了。
她趴在地上,干脆喊道:“愚妇求仙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