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起来了吗?
如落入水中的水滴荡漾起的波纹,一层一层向外扩大。
时间倒退。
最开始,他还只是个普通人。但住在孤儿院的时候,他的确是最孤僻的一个。
从他记事起,就有一种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落下了,他记不起来了。当他独处时,总会有种错觉:他的身边坐着两个人,一位是紫发的少女,一位是黑发的青年。
然而回过神来,他只有一个人。
孤独的他。
伴随着这种空虚的心境,他偶尔会做一些梦,从什么时候开始,梦里多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一袭白衣,面对着陌生的水潭,在月下与他说话。
梦里是他素未谋面的母亲——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逐渐长大,梦里的“母亲”一日日与他所说的话无论如何都听不清,他从未感觉有什么不妥。
直至七岁的时候,有一天,一个自称是他哥哥的男人将他从孤儿院接走,梦里的自己就永远停在了七岁那年了。那些梦仍做着,而梦里母亲的脸,他却是从来记不得。
渐渐的,那张脸成了空白一片。梦里的月光下,他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梦是会醒的。再深沉的黑夜也会有天亮的一日,当他隔日醒来的时候,梦里的一切都会被抛下。
他也从未对此感到有什么奇怪,包括那个突然出现的兄长。
如此,在清醒的时间,他和普通的小孩一样读书——入国中,升上高中,最终顺利地进入大学。大学中,他结识了三两好友,按照常人的轨道,他会就此毕业,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然后结婚生子,最终安然老死。
有时他会想:如果说,人生就是这样波澜不惊的话,虽然幸福,却也会无聊
他的梦境愈发凌乱,体内似乎有种气息,蠢蠢欲动着。
梦里的女人说的话,愈加清晰。
“青灯。”她叫着这个名字。
她与他是不同的,就算在同一个梦境中,仍然是不同的彼此。
所以,他的人生注定不会与常人一般。而很快,他也为自己那种愚蠢的想法付出了代价。
在大学里,他有一位好友,叫出云须佐。
这个名字里带有日本神祗的男生貌似有些单薄,并不像他的名字一样伟大。
“因为在体不太好,”出云笑着说“家父说,起这个名字至少能让在下少些懦弱,多些英武之气!”
虽然秀气,但是一点也不懦弱的活泼的脸,似乎就近在眼前呢。
他们谈不上多要好,至少在他看来,人与人总应该有些疏离才能令彼此和睦。他不是个主动的人,往往是出云邀请他一起做些什么,然后他便跟着他一起去打饭、买水、租房
他们混着日子,看似如此平常。
真无聊,但是,如果能再长久一点就好了
回想起来,那段时光真是短暂啊出云死了。
这个满口敬语,但又活泼天真的家伙,死了。
出云的身体不好,他常常以为自己会生病而死的。当仓桥青灯赶到的时候,他与他所常预料的一样,躺在医院里,洁白的床单上,干干净净地离去了。只是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车祸。
所谓的生命,无论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生物都好,如此脆弱。明明是那么努力地想要活着,居然却在这个地方,禁不起一小步的失误为什么
仓桥青灯什么都没有说,他只看了那具尸体一眼便默默地推了出去。
他叹息了一声,也就只有这一声,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了。
生命这个东西,如果注定了会在短暂的时光中消逝,那为什么还要那么执着地想要存在下去呢?
梦里的女人一次次出现,仓桥青灯从没有告诉过他的兄长。
他也在梦中一次次探索着这个答案。
生命是可以延续下去的,生命是循环不息的,生命是
出云太年轻了,他还没来得及留下任何子嗣,那么,能够继承他意志的人会在哪里呢?
仓桥青灯见过出云的父母,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为儿子痛哭流涕。因为可以继承他们意志的人已经不在了,当他们去世后,出云家这一支血脉将后继无人。
生命是可以延续下去的吗?
一旦提出这样的问题就无法抑制想要探索更多的东西。
出云死去的第七天,仓桥青灯目睹了一件谋杀案。
他的朋友大木秋实住在米花市,她与出云都是他大学时的好友,出云的死讯,他是要告诉她的。于是这一天,他在经过某个废弃的建筑垃圾场时,碰巧看到了死去的小孩子。
小男孩已经死了,杀人的凶手就站在他身边,手上滴着血。
又一个生命逝去,甚至来不及哭一下。那个孩子估计什么都没料到,他张大着嘴,也什么都没来得及喊出来。
他已经死了,救不活了。
凶手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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