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狂风中撕扯的细绳,坚韧又脆弱。
生命无非就是开心,悲伤,幸福,绝望,疲惫,默然……在短暂的时间中体验这世间所有情感。
接受了,这一生无忧,不接受,斑驳淋漓。
大老鼠应该还能撑几年,几年后等他长大了再跟他讲关于生命的意义,那时候他也该懂事了,这种事也好接受一些。
虞生烟想法很好,但是现实不给他机会。
一年前季昌回来找虞生烟喝茶,他还是个御史大夫,虽然皇帝一开始给他了个重职,这两年来却未提拔他,甚至很少命他行事,他就像个摆设一般,比他低一级的官员见了他连声招呼也不打,哪里还有当初考上状元的风光劲!
虞生烟安慰他,厚积而薄发。
他又说朝中势力现在开始互相拉拢,他收到各大臣送的请帖都摞得比虞生烟还高了,怕是会有政变。
虞生烟只能回一句世事无常。
没想到如今真应了那句世事无常。
这夜正值倾盆大雨,霹雳哗啦的雨滴将院中的玉兰花打得支离破碎,喜哥的媳妇儿给他送饭反而被困在玉器店中,虞生烟安慰她可暂时在店中住下,季昌那边他会帮她解释。
赵三刚从老郎中店里回来,浑身湿漉漉的,喜哥捡了些过冬用的木炭燃上给他烘衣服,有外人在,大老鼠缩在赵三的床下不敢出来,大黑也是湿淋淋的,虞生烟取了条干棉布在屋檐下给它擦狗毛。
然后他看见季昌冒着大雨,带着两个小孩闯进来。虞生烟住的地方在店面后面,当初为了方便季昌随时来找自己,他将自己店面钥匙和后院大门都给了季昌,真没想到他会这时候来。
他手上牵着的小孩大概有七八岁,而抱着的只有两三岁的模样,皆身着蛇袍,头戴流云冠。
虞生烟脸色一沉,让喜哥和他媳妇儿先回自己房间去,小翠看了眼季昌,见他不反对,害羞地跟喜哥走了。
屋内再无外人,虞生烟撩起下摆拱手准备下跪,“两位殿下万安!”
季昌一把扶住他,将怀里的小孩塞进他怀里,狼狈地抹了脸上雨水,将手中牵的小孩往前推了推,自己先直挺挺跪在虞生烟面前。
“贤弟,我一直把你当知己而待,愚兄如今只求你一件事,求求你今夜无论如何都要将六殿下和九殿下护住……”
赵三微微张开嘴,他都傻了,什么殿下?最自傲的状元郎为何要跪虞生烟?
虞生烟赶紧将他扯起来,“贤兄这是哪里话,贤兄所托纵使肝脑涂地我也会办好,只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何突然将俩位殿下送出宫?可是……出事儿了?”
“贤弟可知多年前城外玉脉山被炸事件?”
“听说过。”虞生烟撰紧了拳头,不动声色道。
“当初是国师说那座山有玉,先提议要去开山。后太尉为抢功亲自带着手下进山,后进不得而想出炸山,可是炸山后却不见玉脉,反而惹得山中野兽纷纷逃下山作威作福,所幸山下猎户多,当年都得了个好收成……后来皇帝以此大怒,将俩人罢兵革职,可是如今他们俩人势力居然搅到一块,大有胜天子之势!”季昌义愤填膺,“皇上与太后被困宫中,托我将殿下们带走,惭愧我只在宫中救出九殿下和六殿下,出宫路上还被发现了……贼人定还在找两位殿下,我府已被封,能托付之人只有你了!”
虞生烟咬牙,“定不会让贤兄失望。”
季昌留恋地看了他好久,轻声说,“我去引开贼人,贤弟好生保重……次日一别,不知……”是否阴阳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