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出了北门,不多时便到达了庄园门前。门前并无人守着,门庭大开,只在大门左侧有一对木桌后,坐着个清袍老者,桌上摆着纸笔。
李媛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参加品茗会了,她向老者微微一笑,轻声打了个招呼,便移步上前,拾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秦风在后头瞄了眼,只见上头的名字密密麻麻,粗略一点,怕是得有三四十人。
这还真是来晚了啊!
一行人在李媛的带领下,入了府门,径直向前厅行去。
才过了一道回廊,远远便听到了从前方传来的喝彩声。想来是有人吟出了不错的诗句,博了个满堂彩。
前厅门前,就有人守着了,是两个唐府的小厮。见到秦风等人,左侧一人极为客气地笑着点了点头,不声不响地将门打开一些,之后才轻声道:“就在里面,几位请。”
门开了,又走入了几个人,厅中众人历时就将目光投了过来。
秦风放眼望去,的确已有不少人落座了,厅内似乎不是想象中的“课堂布局”,而是类似后世学校搞活动时的桌椅布局。将中央完全空出,桌椅围成一个圈,这样无论是谁说话,其余的人都不必转身去看,可谓一目了然。
几人入门,厅内众人目光便不约而同地投了过来。
面对着大门的位置乃是主位,秦风抬眼望去,就见那坐着一个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头梳双丫髻,秀发如缎,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内衬月白色小衣,外套丝制薄褙,如花树堆雪,环姿艳逸,倒是个一等一的美人。秦风暗自琢磨,想来这女子便是唐家小姐,唐盈盈了。
待看清来人,唐盈盈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这笑容落入秦风眼中,便觉又是令一番美景,不同于东方靓的孤傲,李媛的恬静,那是高雅,搭配上清丽容色,更是让人赏心悦目。“媛媛,怎来的这么晚?”
李媛心里很矛盾,方才来之前,曹齐与秦风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她的耳中,未婚夫婿的态度很明显,对出尔反尔的唐盈盈压根没有半点好感,此番前来,甚至还报有让其好看的心思。奈何自己与唐盈盈又是相识多年的手帕交,素来亲密,两头夹着她着实有些手足无措,帮着谁也不是。无奈之下,只得两不相帮,权当不知,由着他们去。
现在唐盈盈热情地与她打起了招呼,李媛更是烦恼。曹齐正在身旁,她也不好表现地过于亲密,只得以含蓄的笑容回应。“唐家姐姐,抱歉,路上有些事,耽搁了。”
“无妨,我们也才刚开始。”唐盈盈笑容依旧,待看见挨着李媛的曹齐,她的笑容中不免带上了几分揶揄。“这位想来就是媛媛常与我提起的曹公子吧?”
“在下曹齐,见过唐姑娘。”曹齐保持着很好的风度,抬手见了一礼,那模样,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奈何在心里,曹齐却已是满头大汗,暗道那个悬啊!以他纵横花丛多年,阅女无数的经验看来,这唐盈盈绝对算是极为少见的美色了。亏得东方靓主动请缨,但凡换一个人来,这场面绝然是镇不住的。若是因为自己思虑不周,让兄弟丢了脸面,他往后还有何面目再与秦风来往?打量着唐盈盈的娇美容颜,曹齐冷汗森森,心中一阵后怕。
待与曹齐打过照面,唐盈盈面色忽地一呆,不由笑道:“呵,真是稀客。不曾想今日东方姑娘竟也赏脸屈驾,我这小庙可着实蓬荜生辉呢。”
东方靓自不必多言,始终是那副面似客套,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死德性,回了个淡淡的笑容。“唐姑娘莫要怪我不请自来才好。”
“怎么会呢,东方姑娘肯来,那是给了小妹天大的面子。”唐盈盈转过头,向来客扫了一眼,揶揄道:“小妹可是听说,有不少青年才俊都曾邀请过东方姑娘,奈何全都铩羽而归。”说着,她又瞄了秦风一眼,道:“这位公子竟能让东方姑娘相伴而来,想来必是大有来头,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秦风咧嘴一笑,抬手道:“在下秦风,见过唐姑娘。”
唐盈盈闻言便是一愣,疑道:“你叫秦风?”
“不错,吴县秦风。”秦风面上闪过一抹讥诮之色,继续说道:“在下与唐姑娘虽从未见过,不过想来姑娘也应该从令尊口中听说过在下的名字才是。”
这下子唐盈盈笑不出来了。就是他,一准没错了!
与多数的大户独生千金一样,唐盈盈自幼便在双亲的溺爱下成长,早已养成了以自我意识为中心,环境较为宽松的生活习惯。她的独立意识很强,不喜欢旁人对她的生活进行干涉,即便是父母也一样。可问题在于,无论父母对女儿的溺爱到达何种程度,在婚姻的问题上,没有人会选择标新立异,挑战世俗观念,她的婚姻注定了无法自己做主。
屈服,是唯一的选择,但不代表她就心甘情愿。
当婚事定下之后,唐盈盈本能地就对父母为她安排的夫婿极为反感,没有原因,只是单纯的厌恶。好不容易盼到了婚约解除,重获自由的一天,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这个险些将成为她夫婿的男人,不料今日竟在这种场合相见了。
他来做什么?唐大小姐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