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桑耕种礼在即, 一年一次的大事, 宫内宫外忙得不可开交。
令窈一人无所事事。
皇帝与梁厚忙得很,郑大老爷整日跟在梁厚后面转, 也无瑕入宫伴她。太子准备春桑礼,她不敢去打扰。本想像从前那样在宫内吓吓人, 结果各宫大门紧闭,谁也不敢来招惹她。就连太后都关起门来, 免去晨昏定省。
令窈憋着看了几天书,实在受不了, 扔了书,在榻上打滚冲空气大呼:“好无趣啊——”
宫人提议:“要么传穆公子入宫?”
令窈低了声:“才不要。”
那日东宫酒醉时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她记得清清楚楚,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觉得羞耻。
竟被穆辰良抱着出了东宫,真是丢死人了。
抱了搂了也就罢了,还与他互相说了许多糊涂话,光是想一想都觉得难为情, 更何况穆辰良还说了要拿穆家三千门客和军权求娶她的话。
若是见了面,他誓必又要说求娶的事。
她不要听。
恰逢蒋贵妃所出的新霜公主约令窈去游湖, 令窈便应下了。
天大地大,不如玩乐。
令窈本以为此次游湖是吃吃喝喝兼垂钓,不成想, 竟撞上一场花间会。
春日好风光, 满汴梁的年轻贵族男女皆在湖上泛舟寻青。
新霜年纪小, 听风就是雨,将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话拿出来问令窈:“表姐,你与穆公子是怎么回事?”
令窈正为穆辰良的事烦心,此时听新霜问这话,自然不愿意回答,揉一把新霜肥嘟嘟的脸,说:“谁叫你来问的,是你母妃还是别人?”
新霜年龄虽小,但从小长在深宫中,对宫里的事耳濡目染,自然明白令窈是惹不得的,忙地解释:“表姐莫生气,不是母妃让我问话,是我自己好奇,以后再也不问了。”
令窈见新霜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稚气的面庞正经严肃,仿佛生怕她会怪罪她,不由觉得好笑,拿果子喂她,像宽慰一只小奶猫那样将她摁在怀里怜爱。
“小新霜,你是不是怕我?”
新霜吃着果子,眨着大眼睛,嘴里说话含糊不清:“有些怕,但不是特别怕。”
“我又不是鬼,有什么好怕的?”令窈将自己一张花容月貌脸贴过去,逗她:“就算表姐是鬼,你见过这么美的鬼吗?”
新霜咧嘴嗤嗤笑:“那倒也是。”
她见令窈待她亲昵,大着胆子又问:“表姐,太子哥哥和穆家公子,你更喜欢谁?”
令窈抱住她:“我更喜欢小新霜。”
两人正在船内打闹,忽地听见隔壁船有人喊:“新霜,是你吗?”
令窈放开新霜,随她一块走出去,瞧见旁边船只几人珠翠宝髻,是之前见过的蒋三姑娘和宋家姑侄。
蒋三姑娘朝新霜招手:“你来游湖,也不叫上我。”
话刚说完,瞧见新霜身旁的令窈,白净如玉的脸蛋,细长柔美的身段,在粼粼水光的映衬下,美得发光,轻飘飘往那一站,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她。
蒋三姑娘一愣,旋即笑道:“原来是有了新表姐,难怪不要我这个旧人作陪了。”
与蒋三姑娘的话里带刺不同,宋氏姑侄的问安谦卑有礼:“见过宸阳郡主,新霜公主。”
令窈点点头,就算回应了,命人展开躺椅,拿来暖茶姜饼,拉新霜一起躺下,在船头悠闲晒太阳。
蒋三姑娘见新霜围着令窈转,有些气不过,还要再开口刺两句,被人拉住。
宋清影好心相劝:“三姑娘,前几天刘美人的下场,你不会不清楚。”
蒋三姑娘一愣。
新晋的刘美人圣眷正浓,只因那日在御前拿令窈说了几句玩笑话,圣上当面没说什么,事后却将刘美人打入了冷宫。
蒋三姑娘虽有些畏惧,但她作威作福惯了,为逞口舌之快,丝毫不在意后果。
反正是在宫外,又不是宫内,只要她不点名点姓,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宋姐姐,最近汴梁有一奇闻,不知你可听过没有?”
宋清影直觉她要作妖,没有搭理,径直走开。
蒋三姑娘不肯罢休,又拽了宋花茗,道:“花茗,你要不要听奇闻?”
宋花茗点头:“要。”
两艘船挨得近,蒋三姑娘嗓门大,新霜被吸引了注意力,抬头问:“什么奇闻,我也要听。”
蒋三姑娘:“汴梁来了只狐狸精,这只狐狸精生得美貌动人,专门勾引男人,最爱看人为她争风吃醋,就在前些天,两位贵不可言的男子受她所惑,险些人前失态。”
宋花茗和新霜敛神默声。
任她们再蠢,也听得出,蒋三姑娘意有所指。两位贵不可言的男子,可不就是说太子殿下与穆家公子吗?两人在东宫起舞争夺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蒋三姑娘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骂令窈是狐狸精。
蒋三姑娘:“欸,你们怎么了,作甚丧着脸,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新霜劝:“蒋表姐,莫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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