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李慎解开身上被雨水打湿的大氅,甩手丢给余老头,“带我去看看。”
李铁衣的房间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桌上还放着碗没喝完的药汤,他靠在床头,看着走进来的李慎,虚弱的点了点头。
“你来了……过来坐。”
李慎依言坐在床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李铁衣虚弱的笑着,冲他摇了摇头。
“你都知道了吧……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如果李铁衣是好端端的坐在那儿,李慎多半会不客气的叫他闭嘴,可眼下人这奄奄一息的模样,他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只微微皱了皱眉。
“我本没想……弄成这样,我……咳咳……”
李铁衣捂着嘴咳弯了腰,李慎伸手扶住他,皱眉道:“你还是躺下休息吧,解药我会想办法给你拿回来,放心。”
“咳咳……没事,我活的也够了……”李铁衣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被李慎带着点强硬的按回床上,他笑着看着李慎,眼中尽是满足,“只要你能好好的,把我的位子接下来,我就……咳咳……死而无憾了……”
李慎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改口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李铁衣虚弱的说不出话,只看着他,微微笑着,有欣慰,有满足,亦有担忧。
本来想说的话,在这时候也当真说不出口,李慎将被角给人掖好,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他走以后,过了片刻,灰衣老仆从门外进来,搀起李铁衣,喂他将没喝完的药继续喝完。
“主人,依我所见,少主他恐怕……还是不愿意啊。”
李铁衣神色淡然,低声道——
“那我就去死好了。”
………………
虽说是休息,也不可能将那一屋子人撂在那太久,约莫半个时辰后,李慎穿上被烘干的大氅,捧着手炉再次踏上刚才走过一遍的路途。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余老头也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这一次回去,他就得面对刚才那个答不上来的问题。
这么短的时间,李慎能有答案吗?那答案,又是否能叫人满意呢?
一行人回到漆黑的大门前,捧酒的老人上前一步,却被李慎抬手挥退。这一次他没叫人开门,而是亲手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满屋子人回头来望。
李慎依旧目不斜视的从众桌间走过,只不过在经过靠近主席台的一桌时,停下脚,从桌上拿了一小筐花生。
他端着花生坐上了主席台。
“许世嘉是哪个?”李慎明知故问道,“把解药拿出来。”
被点到名的老人抬起头,犹豫了下,站起身施了一礼,道:“您是在叫我?这个,解药?老朽不知您说的是……”
“李铁衣中了败血之毒,解药在你手里。”李慎打断他的话,毫不在意的说出了令满场震惊的发言,他拿起一颗花生,指尖硬生生碾开外壳,捏着果仁送进嘴里,看着那满面错愕的许世嘉淡然道:“拿不出解药,我灭你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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