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不过,图韫也不会将这种想法说出来,淡淡说道:“是吗?薄卿认为这是易少师不臣、不忠,是想说易少师为浚王爷助言就是不臣、不忠了?那浚王爷是什么人?不是朝中大臣?不是皇室宗亲?怎么易少师为浚王爷助言就成了不臣、不忠?”
随着图韫开口,满朝吵吵嚷嚷的文武立即安静下来。
可一等他们听完图韫话语,脸色顿时“刷!”一下变白了。
只有薄正佑不慌不忙地立即跪下道:“臣万死,但浚王府之野心现在已天下皆知,臣不是说太子少师为太子考虑,给浚王府出此策乃是不臣。而是太子少师既能为太子给浚王府出谋划策,为何却不能为太子让浚王府从长计议?”
“而且此策虽对太子有益,但对陛下却无益,因此臣才以为太子太师乃是对陛下不臣、不忠。”
“此种一叶障目之行为,又怎适合教导太子?又怎是为臣之道?”
听着薄正佑侃侃而谈,满场文武脸上立即露出了惊色。
因为,他们虽然都知道浚王图浪想造反,但类似论调却从未正式出现在朝堂上。薄正佑此举不仅立即将浚王图浪的立场划分了出去,更是给了北越国皇帝图韫一个讨论图潋那份奏折的言论基础。
而且谁也不能否认,如果将图潋这份奏折拿到朝堂上讨论,获益是太子,图韫却没有任何好处。
所谓不臣、不忠,却也未必全是无理。
而在薄正佑话音落下后,图韫脸上也是一缓,颇为欣赏地点点头道:“那现在二郡主已将奏折提出,薄卿认为朝廷当如何应之。”
“臣不敢,但臣以为朝廷可以适当允之以消国难,但具体该当如何,还需朝廷派专人前往秦州与浚王府周旋得出。”
听到图韫追问,薄正佑就长出了一口气。幸好自己没有单单指责易嬴的不臣、不忠,还将浚王府的野心当众说了出来。虽然图韫故意忽略掉易嬴的问题让薄正佑有些不甘心,但谁又能追着皇帝要求惩处什么人?
因此在图韫追问下,薄正佑也将自己的早先考虑说了出来。
不是要朝廷与图潋讨价还价,不是要浚王到朝廷来讨价还价,而是要朝廷去秦州与浚王府讨价还价。不说一来一去的耽误时间,光是将意见传达回来,朝廷讨论,再将意见返还秦州,这个时间消耗可就大了。
没想到薄正佑竟提出了与易嬴相差无己的建议,图炀也惊讶道:“长公主殿下,怎么薄大人的建议与少师大人那么相似?难道他们早已商议过了?但薄大人怎么又要在朝廷上指责少师大人。”
“哼,那老匹夫就不该指责吗?”
先是表示了一下对易嬴的不满,图莲才说道:“但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是这样。在易少师已给出朝廷一个大方向后,朝廷中自然也会有能人以此推演出无数种可行方法,并将之进献给陛下择中选择。”
“那薄大人也有易少师之才了?”
不知该不该欣喜,说出这话时,图炀自己都有些疑惑。
图莲说道:“话不能这么说,薄大人虽然的确想出了应对之法,但却绝没想到可派育王府一系的人前去与浚王图浪谈判,不然他现在自己就会推荐人选了。而且除了那老匹夫,谁又敢给图潋提这种荒唐主意。”
“所以,薄大人或许可以在前人开好的道路上行进得异常稳健,但这也只是一种守成之才罢了。这样的官员,北越国并不缺,你看看那些官员脸上,不是很多人都露出了惋惜之色吗?”
虽然图莲并没有贬低薄正佑,但随着图莲的暗示望向珠帘外,图炀果然发现不少大臣脸上都有些惋惜和羡慕、嫉妒地望着薄正佑。
不过他们没找到进言时机,又不敢当朝说浚王图浪想造反,失去了机会也不能怪别人。
还在图莲在珠帘后教导图炀时,图韫也在龙椅上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薄卿认为派何人前往秦州最佳。”
“如今北仓府在冬雪过后,旱灾之危已消除无虞。而宋天德宋大人替朝廷施恩北仓府想已有所成就,朝廷可谴宋大人就近前往秦州,以免让浚王府认为朝廷是特意怯了浚王府。”
“薄大人所言甚是,宋大人德高望重,正适合代朝廷行使秦州府……”
“……臣附议,宋大人实在是最合适之人选。”
“……臣附议。”
“附议……”
京城距离秦州府有八百里之远,而北仓府距秦州却只有两百余里。听到薄正佑建议还在北仓府赈灾的宋天德前去秦州府时,朝中大臣立即全都附议起来。因为,远在北仓府的宋天德不仅不可能在此反对,能避免这段艰险之旅,谁也不想前往秦州府。
只有图莲,却还在珠帘后循循善诱地教导图炀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他们老奸巨猾的地方。推一个不在朝上的官员去秦州,而不是思考谁才最适合去秦州拖住浚王爷,这就是他们与易少师的不同。”
“儿臣明白了。”
在图炀不知是不是有些失望的点点头时,图韫却在殿上摇摇头道:“这不妥,宋大人年事已高,而且不善军事,前往秦州,恐怕还会为浚王府所制,肖卿乃枢密副使,可愿代朕行使秦州,替朕问问浚王爷的真正想法。”
“毕竟天下图氏都乃一家,朕实在不想看到同室操戈之事发生。”
“臣愿往。”
没想到图韫竟会在朝堂上亲自点将,不仅满朝文武全都僵住了,甚至肖连也有些诧异图韫竟会点名自己前往秦州。但于公于私,肖连都没有理由拒绝。
因为只有前往秦州,育王府才能在这次争夺中重新掌握主动,而不至于只看着图韫与浚王图浪分享好处。
发现满场文武都有些意外自己的选择,图韫也略感到有些得意,望向出班接下旨意的肖连说道;“肖卿,前往秦州后,卿一定要替朕好好劝劝浚王爷,让他莫要莽撞行事,一切都可商量解决。”
“臣尊旨,臣必不会负陛下所托。”
“如此甚好,那肖卿以为前面大臣对太子少师的弹劾,朕又该当如何处置。”
虽然图韫接着的询问有些意外,肖连却定定神说道:“回禀陛下,太子少师的工作就是一切为太子考虑,既然朝廷已承认浚王府的不轨之心,那太子少师就无罪之有了。因为太子少师若是为了陛下而弃太子,那才是真正的不臣、不忠。”
“现在的事情对朝廷和陛下来说虽有些为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解决之法。因此臣认为,陛下以罚俸小惩太子少师即可。”
“肖卿之话甚得朕心,如此一来,朕便更放心肖卿的秦州一行了。”
图韫点头道:“传命下去,太子少师易嬴乱议朝政,拙免去太子少师易嬴半年俸禄,并除去其推行免税田的工作,移交吏部及户部商议推行。由吏部尚书白原林主免税田一事,户部从旁辅佐,退朝。”
“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没想到事情竟会以这种方式解决,但易嬴确实受到了惩罚,又被剥夺了推行免税田的实权,所以堂上众臣也再没有异议了。
而在文武官员开始退朝时,图莲就望向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的图炀道:“太子殿下,你现在明白了?这就是才能的力量。”
“难道育王府也看上了易知县的才能。”图炀的脸色有些难看道。
“当然,那老匹夫什么人的忙都肯帮,不到撕破脸皮前,谁会拒绝这样便宜的劳工。”
图莲的说话方式虽然有些市井之风,图炀却也无力辩解了。因为。图炀虽然的确是事情的最大受益者,但不得不说,易嬴也的确是什么人都帮,好像图炀都没见过易嬴拒绝任何人的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