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行走到*边,看她光着脚,吩咐吴嫂把落地窗关严实,修长的手伸出去,拾起她的小脚丫子在掌心,蹙眉:“这么凉。”
“穿衣服穿袜子。”
顾绵看着他,没有好脸色。
火大的腿一踹,往他胸膛上板了个小脚印:“你说清楚,我怎么会在海南的?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带来这里,想干嘛?”
男人不妨,被她踢地倒退两步,脾气也来了,把外套甩到她身上:“穿好衣服出去吃饭!”
“少爷,我给少奶奶端进来吧。”吴嫂见气氛不对,出去了。
顾绵眼里的不安被明亮的光线全数照了出来。
呼吸一口,空气都是陌生的,她不喜欢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她怕生,心里涌起强烈的反感情绪。
“我要回家!”
说着跑下*,鞋也不穿就朝外头跑。
季深行弯腰拾了她的棉拖,慢条斯理跟在后面。
闯到客厅四处望一阵,找到门要打开,却发现是指纹的,打不开,她出不去。
她回头,几乎是立刻红了眼睛:“你什么意思?”
男人阴霾瞥一眼她光光受冻的脚丫,把棉拖撂在地上:“穿上。”
顾绵这会儿才觉得脚丫子冰凉,但是不穿,就跟他犟!
季深行蹲下,大手轻重不分的力度,攥了她纤巧的脚踝就往棉拖里套。
顾绵正怒不可遏,抬脚又要往他身上踹!
男人霎时冷脸,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敲上她的膝盖,骨头碰骨头,疼得顾绵眼泪串子直掉!
“好啊!你现在开始对我动手了?!”姑娘憋在心里的火这下是彻底爆发了!
眼泪和委屈掉得稀里哗啦的一地:“我身体都成这样了你还对我家暴?季深行,你他娘的不是东西!呜呜……我没有娘家人撑腰你就看我好欺负是吧,杀千刀的!我要告诉爷爷奶奶你打我……你敢打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啊,不过了!”
“……”
老男人那张英俊高贵冷艳的脸,黑的已经没有成色了……
不是身体虚的不行?撒泼起来倒是得劲儿。
吴嫂在一旁憋着也不敢笑,小少奶奶真可人,怎么跟孩子似的。
姑娘觉得控诉得差不多了,重整旗鼓,恶狠狠瞪着面前那张面瘫老脸!
“你放我出去!我要回a市,我的家不在这!我也不要跟你这种暴徒待一块儿!我要和你离婚!”
他不声不响把她绑来这里?干什么?囚-禁她?!
季深行猛地站起身,因为她再度出口的‘离婚’二字,冰冷的面色让人生寒:“我警告过你,别把这俩字儿给我挂在嘴边!”
“我就挂了怎么了?离婚离婚!”他还能打死她不成?!
吴嫂见着箭弩拔张的,赶紧把饭菜端过去:“少奶奶,少爷对您好,担心您的身体哪,想着这边气候好空气也新鲜才带您过来养身体的,你现在身体虚,可千万别动气,饿了一天了,乖,快吃饭吧。”
顾绵听着这话笑了,很大声的,笑完后一张小脸冷冰冰。
吴嫂心中一急,又把汤往前推了推:“少奶奶,你看汤都凉了……”
她正在气头上,反手就甩落了吴嫂手里的汤。
瓷碗磕在地板,摔了个粉碎。
吴嫂叹口气,弯身要捡起,季深行伸臂拦住。
“少爷……”
“她自己有手!”季深行雷霆万钧看向顾绵:“没人教你尊敬长辈是不是?捡起来!”
“季深行你无耻!你凭什么把我绑来这里?你以为这样你就能控制我了?你卑鄙!”
“你再不听话,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卑鄙!一个月内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别想着逃跑,不然,我让你什么时候怀上什么时候再回a市!”
“……”
顾绵瞪着眼睛死死看他,心里全是怒气,可他说的话却让她感到害怕。
她现在一门心思和他离,可他如果真动了让她怀孕的心思,凭身体力气,她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他!
不想再和这种男人发生任何一点关系,那就只能暂时屈服在这恶棍的淫-威之下了。
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刚才对吴嫂那通脾气发的毫无理由。
小手擦着眼泪蹲下-身捡碎瓷片,泪眼朦胧对吴嫂说对不起。
吴嫂看着这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小小的一张脸,太瘦了,没有来得就心疼。
收拾干净,顾绵被吴嫂拉到餐桌边,一桌子美味佳肴,她经过刚才一肚子怨气,一点胃口都没有,吴嫂递过来的筷子,哄着:“少奶奶,多少吃点,我做的菜不赖的……”
“我没胃口。”
季深行把报纸板在玻璃茶几上,走过来,把饭碗塞满了菜,推到她面前:“不吃完别想离开餐桌!”
语气,就跟严肃的父亲对女儿说:作业不给老子做完别他妈想睡觉!
顾绵抬头瞟一眼他那副青铜般的关公脸,扁着嘴,慢吞吞端了碗拿筷子往嘴里塞,一下塞太多,堵在喉咙口,就想吐。
吴嫂赶紧给她拍背顺气:“少奶奶你慢点啊。”
季深行黑着脸夺过她的碗,把菜拨掉,盛了点汤泡着饭:“吴嫂,拿个大勺子过来。”
跟他犟?他有的是招儿。
吴嫂是个实诚人,当真拿了个巨大的汤勺。
老男人慢条斯理在她旁边坐下,巨大的勺子舀了一口,往她嘴里灌,男人的不温柔,灌得姑娘满嘴都是汤汁,衣服也弄脏了!
顾绵那个气:“你这是喂猪呢你!”
老男人皮笑肉不笑:“看出来了?”
“……”
行!言语上姑娘不跟这嘴损的斗!
本就不是娇滴滴的命,受不起这个矫情对待,抢过他手里的勺子小口小口味同嚼蜡。
季深行在旁边看着她吃,没有走开的意思。
四十分钟后——
还剩下半碗。
老男人像樽凝满冰霜的雕塑杵在眼前,脸色是越来越黑。
顾绵苦巴着脸:“我真吃不完了。”
季深行不吃她那一套,修长手指敲击桌面,下杀手锏:“吴嫂,去把电话线拔了,某人别想给蓝双打电话控诉我的罪行。”
顾绵:“……”
就知道威胁她!不过,这货火眼金睛吗,怎么知道她待会儿打算打给蓝双好好痛骂他一顿的?
为了能跟好姐们在电话里用语言凌迟死某个老男人,姑娘拼了!
又是二十分钟后——
饭碗总算空了,胃里塞满了,特别难受。
季深行起身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板消食片,让她吞水服下。
他的本意就是要把她往肥了养,这几天不知道瘦了多少斤,不仅要补回来,还要把她喂得再胖点,回了a市,爷爷奶奶那才好蒙混过关。
至于让她怀孩子,他是真有那个心,但,她的身体状况短时间内不适合再次受-孕。
他不着急。
顾绵吃完了药要回房间给蓝双打电话,季深行一把圈了她的小腰,把她往沙发里放。让她仰躺在自己膝盖上,也不管她合作不合作,大手抚上她的胃,掌心轻柔按摩。
原来是给她助消化……
顾绵有点受*若惊,抬头悄悄去看他,这个角度,他冷硬的轮廓似乎被光线柔和了些,光线下棱角分明的侧面,像幅画。
姑娘暂时放下对恶棍的仇视,享受着他超高技巧的按摩手法,很快的,胃真的就不难受了。
嫁给医生的好处,大抵是这样。
但……
享受不了几天了。
经过今晚,她越发领略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凶起来骇人,温柔起来又挺像那么回事。
这混蛋,为什么总是把她欺负哭之后又整这一套?老使先打她一巴掌又紧接着给她一颗糖吃的烂招数!
这种高深莫测的货色她自诩愚笨,驾驭不来,还是早些卷铺盖走人吧,免得到最后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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