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伦敦天气已经开始回暖,即使它的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但总算不必冒着寒风出外工作。克利夫兰带着诺拉回到诊所,尸体已经躺在那儿,雇主坐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她着手清理污迹,直到诺拉将朱莉的衣服拨开,打量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评价,“胸很不错。”
克利夫兰一愣,目光立刻转到尸体高耸的胸前,斟酌几秒,然后点头同意,“依据人体黄金比例说来看,的确不错。”
诺拉捏了捏朱莉的腿,“不愧是布朗家的女仆,皮肤比一般人都要好。”
这下克利夫兰不同意了,他摇头道,“逊色于你。”
“……”诺拉无语地抬头,“霍克先生,死人与活人是无法对比的。”
“哦。”克利夫兰恍然大悟,但看样子他内心里其实是不同意这样说法的,却也没有反驳,只是指了指朱莉的尸体,好奇道,“你发现了什么?”
“死者大概二十岁左右,皮肤光洁手指细嫩,养尊处优。暂时来看应该很健康没有明显的疾病,具体要等解剖以后来确定。”诺拉仔细地拨开死者的双腿,然后一顿,慢慢皱紧眉头,“……死前不久有过激烈的性-行为,内部轻微撕裂伤,不过没有任何精-液残留,行事人非常谨慎。腰部有青紫的印记,依据手指的长宽来看,是一个力气很大并且健康的年轻男人,等等——”
诺拉小心翼翼地死者的头发里挑出一根不属于她的,浅褐色的发丝,细细观察,“发质粗硬,短而有光泽,这是一个男人的头发。”顿了顿,“很有可能是朱莉的情人,或凶手——亦或是以上兼具两个身份的人。”
“你认为是情杀?”克利夫兰兴致勃勃。
“不确定。”诺拉摇摇头,目光在朱莉惨白的脸上逡巡,忽然一顿——
她将夹着发丝的镊子放下,小心翼翼地拨弄开死者已经僵硬的眼皮,在看到下面一双碧绿色的眼珠时,彻底愣住了,眼睛慢慢沉了下来,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克利夫兰问道,倒不是担心她,而是忽然沉重下来的气氛让他觉得很无趣。
“你有没有觉得……”诺拉慢慢开口,不确定,犹疑,喃喃道,“朱莉长得很像那位露西亚布朗小姐?”
克利夫兰的目光长久注视在死者脸上,最后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所有尸体在他眼里都是一个样子,美丽或丑陋根本没有分别。
“同样是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就连身高和体型都差不多……”诺拉阖上死者的双目,沉思,“那位警长说,朱莉在昨夜去了古董铺,可是一个女仆哪来的古董,她又为什么要在深夜里去那种地方?”
“这不是我们的职责。”克利夫兰近乎冷漠地回答,“自杀或者是谋杀,这是警察厅的事。”
诺拉一愣,忽失笑,摇了摇头,“你说得对,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她又不是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她只是一个诊所的小员工,即使老板的工作范围略奇怪,但她也不应该去多管闲事。
特别这种闲事还属于布朗,不安分的一家。高门大户里多的是龌龊事,这位可怜的朱莉不过也是一个炮灰的小人物,即使她很有可能是布朗家的私生女。
她将这些闹心事都抛之脑后,专心地做克利夫兰的助手,直到完成所有的工作清理了现场,和老板道别之后,快步走回了租房。
开门的时候,却正好有一个人匆匆走了出来,两人相遇撞了个满怀,对方只匆匆低着声音说了一句“抱歉”就擦肩而过。诺拉揉了揉发疼的肩膀,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只瞥到一个驼着背手揣在怀里的侧影消失在街头拐角,看上去应该是一个老妇人。她收起钥匙,走到客厅,就见福尔摩斯正穿上大衣,没来得及和她问好,也匆匆走了出去。
诺拉疑惑地看向华生,年轻人坐在沙发里,无奈地摆手,“你也看到了,上门寻回戒指的不是什么健壮的男人,而是一个老太婆。”
“怎么回事?”诺拉端来一杯热茶,细细询问。
华生耐心地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
在福尔摩斯和华生刚把招领启事登报不久,这位满面皱纹的老太婆就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并声称这是她女儿赛丽的结婚戒指,丈夫是一条英国船上的会计,脾气暴躁并且酗酒,这枚戒指在她昨晚看马戏的时候丢了。华生又问她的住址,宏兹迪池区,邓肯街13号,离这里很远。
福尔摩斯却一语中的,“|可是布瑞克斯顿街不在宏兹迪池区和什么马戏团之间。”
老太婆立刻解释道那是她的住址,而她的女儿住在塔克罕区,梅菲尔德公寓,女儿姓丹尼斯。
“那么福尔摩斯刚刚是去——”
“他觉得老妇人肯定是凶手的同党,跟踪她去啦。”华生摆摆手,翻阅手里昂立穆尔杰的《波亥米传》。
诺拉点点头,进房间清洗了一番以后,换好常服,拖着微湿的头发在点着炉火的温暖客厅里懒洋洋地看着自克利夫兰处借来的《外科手术论述》。福尔摩斯有非常多的藏书,但他却有个怪癖,非常不需要人家整理他堆得乱糟糟的书架和桌子,否则他会找不到放好的纸张,鉴于这一点,诺拉也不敢随意借阅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书籍,只好看着枯燥乏味的医书打发时间。
吃过晚饭以后,随意聊着天,直到晚上十天的光景,福尔摩斯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他的表情很复杂,既高兴又懊恼,看样子似乎并没有成功。
“哈——”福尔摩斯脱下冰冷的大衣,忽然大声笑出了口,坐在椅子上,比划着,“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苏格兰场那些蠢货知道,这肯定会成为我嘲笑他们的最好把柄。”
大侦探的毒舌有目共睹,好在租客们都不是心里脆弱的人物,诺拉合上书,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
福尔摩斯垂下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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