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尾声五

开了口，她就决定，这么多年尘封的，一次说完它，也好！

    “一路上，我是气愤的，生气灿坤怎么可以这么做，这是在欺骗别人的感情。回到家，我也是这么劈头盖脸的训了你爸爸一顿，没想到，他的首要反应，便是苦苦哀求我，让我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慕筱蓉。我当时，惊愕的望着他，我问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做人怎么可以这样，难道要一直这么，做一个没有担当，辜负妻儿，同时还对不起外面那个被他蒙在鼓里的女人？”

    “他......做了什么决定？”倾听到现在，温苏第一次起了好奇之心，这是她第一个那么冲口而出，想要知道的答案，口急之下，她又仿佛，隐隐约约的，已经猜出了那个答案。

    老太太叹了声气，沉重道：“他说，他已经决定和黎春离婚，娶......慕筱蓉为妻！”

    温苏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

    或许是出于私心吧，她内心里的答案，其实，正是这个，哪怕她有预感，这个美好愿景，在后来，并没有成为现实！

    “老头子听到后，大发雷霆，说什么也不同意，灿坤的做法，还扬言要把他的腿打断。而我，作为亲眼接触过慕筱蓉的为人，左右为难，陷入犹豫两难中。一方面，我知道他和慕筱蓉是真爱，要不然，说实话以当时灿坤的条件，要找一个更好的，绝对不难事，可他偏偏对拥有残缺的慕筱蓉，情有独钟，用情至深，可见，慕筱蓉这个女人，的确有她的过人之处，如果能和灿坤一起，一定会比整天吵吵闹闹不得安生的黎春，来的幸福，家庭和顺！说实话，我当时几乎，更偏向慕筱蓉这边的。可惜，世事总是变化莫测，就在这时候，黎春查出了已经怀孕三个多月，她自己也糊里糊涂的整天只顾胡闹，没有察觉......这一变故，我就觉得是老天，已经替我做了决定，替灿坤做了决定。”

    老太太这会儿，神色带着抱歉，望向了温苏这边，温苏已明白，这之后，又是一番风起云涌！

    “我和老头子，下了决心的，阻止灿坤，再去找慕筱蓉，要他回归到家庭，外面的一切，当没有发生，当然，慕筱蓉那边，他们也一定会做出，适当的经济补偿......”

    虽然温苏知道，这是一道老梗，可是，她还是难以做到，心情没有起伏，回头再想想自己的立场，她陡然，又没有了替母亲抱不平的底气，和勇气－－

    “我也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是，以当时的那种情况，我唯有这么决定，你能明白吗，孩子......”

    老太太算是同温苏解释，但又没有真的，等到温苏回答什么，“只可惜，我们低估了灿坤对慕筱蓉的感情，说什么，他也不会和慕筱蓉断，不会抛下她，不管。可是，黎春别说又有了身孕，就算没有，以她的个性，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如你父亲的意的。从灿坤和她摊牌之后，她是变着法子的报复和打骂灿坤，一边上我们二老，以及她娘家那边哭闹，要我们做主，至于离婚的茬，自然更是想也不要想......灿坤无奈，逼得他，索性搬了出去，和慕筱蓉两人，私定终身，私下过上了小日子。说实话，这个时候，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为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两个都不妥协，两个都不肯让一步......”

    “就这样，互相拖着，折腾着，直到黎春临盆，菲菲的出生，说什么，都必须有个了断。黎春的娘家人，上门闹过好机会，我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灿坤带回家，都要把他的心，拉回来。那天，我去了灿坤和慕筱蓉在外面的小屋，还未进门，我听到了一个，令我头晕脑胀，晕头转向的消息！慕筱蓉，她怀孕了，瘦瘦小小的她，挺着八、九个月的大肚子，在屋里走动，我看到灿坤脸上，掩盖不住的喜悦，殷勤，疼惜。我几乎能想象到，他们两人，那种甜蜜恩爱相伴的满满幸福......我就这样，原路又打道回去了！”

    听到自己在母亲肚子里，那样的画面，那样的场景，温苏的心，居然是温暖的！也许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在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因为，那刻的她，拥有了完整的爱，哪怕，是抢了别人的......

    回过头来，她知道老太太那时候，心里一定像拧了麻绳，纠结，为难，以至于回想的一刻，老太太脸上，都是那般艰难抉择的犯难神色。

    老太太眨了眨像进了灰尘的眼，继续开了口，声音是满满的无可奈何，“不知道为什么，黎春，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从此，家里没有一刻安宁的。不止我们，可想而知，你母亲......在被得知她和灿坤的住址后，一样，再别想过，安生的日子......”

    这会儿，难过的该是温苏了。

    连老太太都已经是这样的神态，这样的感受，她真的可以想象，母亲在面对正妻上门......的那一刻，那一阵子，她该是多难熬，受过多少苦的......

    “直到有一天，你爸爸主动回了家，可是我们发现，他像是一个丢了魂的人，整个人，颓然的不像话！一问，才知道，你母亲带着刚刚满月的你，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了......灿坤。他差不多已经把整个T市，都翻了一遍，也找不到你们母女俩，失了魂的他，这才出现在我们面前......”就像迷了路的羔羊，那么脆弱，迷惘，迷惘的让人心疼......

    “那......那之后呢，为什么您会认为，我不在这个世上？”这是她匪夷所思，直到听到现在，她也没能在这其中，捕捉到原因所在。

    “因为，有一天，黎春给了我一份报纸，上面有一则新闻，说是，说是有一个女人，在下门河，带着两个月大的女儿，投河自尽了......”

    老太太仿佛还能尝到当时自己，在看见这道新闻的一刻，那种错综复杂，更多，是心痛惋惜的内心感受，毕竟，那也是他们苏家的孙女儿啊，她都还没有看上过一眼，就......

    温苏下意识的皱了眉心，“报纸上，有附图片吗，那上面，有我妈妈的名字或是特征吗？”

    老太太怔了一下，显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老太太如实答：“没有。”

    顿了下，老人家又追加道：“不过，标题上，倒是有粗大的字体，写着，写着‘小三进豪门未成，带着女儿自杀！’”

    “......”

    温苏明白，在座的几个人，也都慢慢反应了过来。

    如果说这不是一个巧合，那便是，有人诚心的捏造，误导，让老太太潜意识的以为，那就是她们母女俩，其目的，昭然若揭，无非是，让苏家的人永远断了，有一天接她这个私生女，进到苏家门的念头！

    至于这个“居心否侧”之人，她已经无需猜测......

    事到如此，温苏最大的感触，真的只有一句话形容，那就是造化弄人！

    整件事情的发展，作为妻子的黎春，她的出发点，只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丈夫，固然性格上再怎么不合适，那也是她自己的事，不能说因为这样，她就必须成为婚姻里的牺牲品！

    而妈妈，她又有什么错，从头到尾，说句公道的话，母亲就是一个受害者，还要承受自己，无意中当了破坏别人婚姻家庭里的第三者，这一个千人唾弃的污点，骂名。

    至于......苏灿坤！这是一个不幸运的男人，只怪他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才造成了这最后的，悲剧！

    “我......我爸爸他，后来为什么会......”

    即便听苏芷蔓说过，后来发生了那样一个惨剧，但她还是希望，从老太太的口中，听出一个真真实实的答案，毕竟，她的描述，不一定百分百的如实，就如，她形容的妈妈这件事上。

    其实从那时候，听到苏芷蔓和苏菲两个人对母亲的指控，无论从什么角度，私心也好，还是真实感受，她其实都不愿意相信，母亲是如她们所说，那样一个......下贱的人！她坚信妈妈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只是那时候，这样的话，她不能在那两姐妹面前说，因为太残忍！

    现在，她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在人前为母亲辩护上一句了。

    温苏一抬头，才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已然触及到老人家心底最深处的伤口了。

    二十多年，她对父亲二字，是陌生没有感情，可是，“儿子”这两个字，在老太太心里，应该是这辈子都抹不去的疮疤，这猛然触碰，该是疼痛的，哪怕再过个二十多年！

    “对不起，我......”

    “你不必和奶奶说对不起，孩子......”老太太第一次用慈爱认可的目光，注视着温苏，“你是灿坤的女儿，你应该知道，你父亲的一切的，包括，他的死......”

    温苏瞠着眸光，因为老太太的这一句话，此刻心里，是五味杂陈，是复杂的，听着接下来的事。

    “你们娘俩离开后，你爸爸他，整日的魂不守舍，心情自然的不好，虽然人已经回到这个家，可是心，我们知道，他的内心，每天都并不好过，时常的借酒消愁，脾气也越来越古怪，暴躁，加上黎春整日念叨，冷嘲热讽，两个人免不了每天都要拌嘴吵架，有时吵到激烈还大打出手......就是这样有一次，他们从八楼，不足一米高的阳台，翻身摔了下去，黎春当场殒命，你爸爸，送去医院的途中，断了气......”

    “......”原来，还是这样！

    苏芷蔓她们，并没有胡说。只是她可能还不知道，这时候的妈妈，其实已经离开了她们的家庭，已经把爸爸还给她们了。

    只是还与不还，似乎，毫无区别......

    哪怕从没有见过她这个所谓的父亲，可是此刻，想象着那血肉模糊的画面，她的心，竟也是会痛的。

    老太太擦了下眼角，声音已经听得出湿润，伤心，“你爸到死，都在喊着你母亲的名字......”

    温苏是震撼的，同时，百感交集，但内心深处，最清晰明显的一个意识，是感动，为母亲感到心暖，和值得！

    这辈子，终究得到过一个，这样爱她的男人！

    值得，是因为，她知道，母亲至始至终，应该是爱这个男人的，她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温......苏！

    “妈，都过去了，别太伤心了，身体要紧！”沈葭莹轻柔细语劝慰着老太太。

    “是啊妈。”苏灿彦也开了声附和，望向了温苏这边一眼，再次发声道：“我想，大哥当时最放心不下的，应该还有他和慕筱蓉的女儿，现在，侄女儿也回到这个家了，大哥泉下有知，一定会开心点，您老人家也不要太难过了。”

    老太太显然受用的连连点头。

    是啊，她知道，除了慕筱蓉，他们俩的女儿，应该就是当时灿坤最为割舍不下的人，现在这样，倒也无憾了！

    “对对对，大家都别太难过了，我们应该开心才对，苏啊，婶婶衷心欢迎你，回到这个家，以后啊，你就安安心心，做回我们苏家的孩子，知道吗。”

    沈葭莹不但贴心，说起话来，温温柔柔让人没有一点排斥感，那么真实，温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们的心意。

    只是要她一下子和他们亲密无间，当然还不可能，只是这样，她已经，心里一点一点，像取了暖炉一般，已开始融化......

    “对了，我们听宸熏说，你和你母亲，生活在洛淮市的洋塘镇，一直都是吗？你继父，人怎么样，对你们好吗......”

    “嗯。”温苏温温的应了声，至于沈葭莹后面一个问题，温苏选择了自动忽略，“从我记事开始，就和我妈，生活在洋塘镇。”

    温苏说完这句话，气氛些许安静，原因是，莫宸熏既然提到了慕筱蓉，自然，也已经告知了他们，慕筱蓉的事......

    “节哀，孩子。”温苏可以感觉到，老太太已经能够接受了她，这个突来的孙女，从她的语境，和此刻老人家脸上的疼惜之情。

    “以后，你有奶奶，还有你的叔叔婶婶，作为你的亲人，你不会是孤单一人，明白吗，孩子！”

    “是啊苏，我们都会是你坚强的后盾，你有我们这些，爱你的家人，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沈葭莹面带笑：“我看得出来啊，我们的这个侄女婿，他也是真心对你好的，不用担心，你一定会幸福的，啊！”

    －－

    这个俱乐部，是一个空置地库，改装而成的，灯光闪烁的周围，是由高高的音响，和一排排混音设备堆砌而成的。

    地面中心，男男女女正挥舞着自己最膨胀的热情，在地板上秀出自己最好最美的舞技，浑然忘我，仿佛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跳舞，更能让他们充实的活出自我......

    “怎么样，我的舞团，还不错吧！”

    看着前面一群群载歌热舞的成员们，苏星提高的嗓音，自豪之意显露无疑，也的确，他为他的舞蹈事业，怀着最满最浓的骄傲与感情！

    这个舞团俱乐部，聚集着许许多多20来岁，充满年轻活力，与激情的一波尚舞年轻人，但最早，却是由几个人到十几个人，一步一步，慢慢组成今天这个庞大的舞团，苏星就是最早一拨，可以说是最先创立组织了这个舞团的成员之一，当时，他还只是个13岁的小男生，是里面年纪算为最小的一员，可见，他有多早，就热爱上了，舞蹈！

    莫宸熏扫了一眼，露出少许赞赏之意，至少，他看到的并不是来之前以为的，小孩子玩意......

    “你带姐夫来，不是为了让我欣赏一段舞蹈来的吧！”

    “binggo。”苏星朝莫宸熏扬出一个大拇指，嘴里也不吝啬夸道：“姐夫就是聪明！”

    “嗯哼，直接点说吧，你想让这个冤大头姐夫，为你做什么？”莫宸熏睥晲着着面前这个腹黑的多面娇娃，笑问。

    苏星一看有苗头，贱兮兮一笑，凑到莫宸熏身边：“姐夫如果可以给我们赞助一些买新设备的钱，当然，再多投资一点点经费，那就更好了！”

    成员在增多，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就增加，首先社团场地就需要扩大，还有一些老旧的设备，也都需要换成更新更先进的，这些，都是需要花钱。而他们当中，大多都是还未入社会的小年轻，根本拿不出所需要的经费，所以说，苏星就只有把他的小魔爪，伸到这个“丰富资源”的姐夫身上了！

    “怎么样，姐夫？”

    莫宸熏心里已有数，俊脸上故意挑高眉，算计状，“你知道我是个生意人！”

    腹黑如苏星，心里马上就有了小九九，“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姐夫你吃亏，你的投资，一定会有收获的，嗯！”

    苏星眨了眨他那双狡黠的黑眼睛，意有所指！

    可不是！自从一周来莫宸熏在这个小舅子身上的“投资”，现在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苏星有一个有钱帅气人还nice的姐夫，羡慕的掉牙。

    而苏星的确是收了钱就办好事，这不，就凭他今晚在“姐姐”面前的表现，莫宸熏花的代价，绝对是值得，至少莫宸熏的心里会是这么衡量的！

    莫宸熏没有反对，那就表示苏星的小诡计，成功了，自己忙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了啊姐夫！”

    苏星高兴的都要蹦起来，回头冲着莫宸熏喊了声，“对了姐夫，我姐......长得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