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章:
而苏静雅目送车子离开消失之后,蓦然低头看向手中的盒子,她停下步伐,柳眉一皱,好奇不已:这盒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意想不到的礼物?!究竟是什么意想不到的礼物?瓜!
回到春城的公寓,苏静雅静静缩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默默看着两年没有人打扫的小公寓摆。
屋子里静悄悄的,厚实的窗帘,依然是两年前她亲手严严实实拉上模样,以至于房间里的光线又黑又暗。
苏静雅蜷缩的沙发角落,纹丝不动。整晚没睡觉,她疲惫到极点。
可是,她却没有一点睡意。
瞪着一双黑幽幽的大眼,缓慢打量着房间的一切。
除了脏了些,除了暗了些,除了空气太久没流通房间里弥漫着发霉的味道,一切的一切,还如两年前的一模一样。
苏静雅缓慢躺在沙发上,眼睛眨都不眨的直勾勾的看向餐厅。
恍惚中,房间的光线慢慢变亮,布满灰尘的陈旧家具一点点变得崭新如昨。
而她,居然清晰看见郑君南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她和儿子,正狼吞虎咽飞快地吃早餐,忙碌着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有郑君南慢条斯理看完报纸,然后才优雅吃早餐……
时不时的,郑君南会含笑低声叮嘱两句:“你们母子俩吃慢点,别噎着,时间还早,不会迟到的。慢点吃,别吃太快,对肠胃不好。”
而厨房隐隐约约的毛玻璃门内,她分明还能瞧见郑君南高大的身影在里面忙碌穿梭着。
不知是房间里实在太安静,安静得让她产生错觉,还是她真的太思念郑君南,她竟然还能听见,厨房里传来“吱~吱~吱~”炒菜的声音。
苏静雅呼吸陡然一窒,神经立即紧绷起来。
她集中精力看向厨房,发现幻影没有消失,郑君南在厨房路替她准备晚餐忙忙碌碌。
情不自禁的,苏静雅走下沙发,缓步走过去。
她没有穿鞋,光着脚丫,走路是很轻很轻,没敢发出任何声响,她担心自己走路的动静太大,会让眼前的一切立马消失。
怔怔地站在厨房门口,苏静雅看着系着围裙手拿锅铲的男人,禁不住的喊出声:“爸爸……”
“小雅,下班了?!赶快洗手,最后一个菜了,马上就能吃晚饭了。”郑君南扭头冲着她眉开眼笑道。
苏静雅听了,连连点头,快步进.入厨房,走到水池旁,就要拧开水龙头。
可是,光线突然暗了,耳畔的一切声响亦赫然消失,苏静雅惊慌回头,窄小的厨房里,再也没有郑君南的身影。
有的,不过是让人窒息的黑暗与阴冷。
“爸爸……”苏静雅颤着嗓音,急切喊了几声。
可是,再也没有回应,没有回声,连幻觉都消失了。
苏静雅全身都在发抖,嘴皮更是抖得吓人,圆溜溜的大眼通红一眼,蓄满泪水,她飞快的奔出厨房,像发了疯一样的在公寓里寻找着什么。
找了半天,真的找不到郑君南了,她才颓然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满脸泪水的望着墙壁上挂着的郑君南的遗照,喃喃问道:“爸,是不是你舍不得离开小雅,所以……在小雅看不见的地方,你还默默守护着小雅?!爸爸……可不可以再让小雅见你一面?!一面就够了……”
就那么颓然的呆坐在地板上许久许久,宛若抽走灵魂的死尸,苏静雅才极其缓慢挪动着身体。
她走到窗户前,“哗啦啦”一声把厚实的窗帘拉开。
明亮的光线,一下就投.射而入,明晃晃的刺得她眼睛生疼。
整整一下午,她一直在打扫卫生。
擦地板,抹灰尘,洗衣服、床单、窗帘等等。
弄好一切,天都快黑了。
苏静雅安静地站在客厅,看着回复光线亮丽的小公寓,她失了血色的嘴唇,往两端一扯,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房子打扫干净一些,郑君南住着也会舒服一点。
在她没有回家的这两年,郑君南是不是一直住在这样肮.脏糟糕的小公寓里?!
一定觉得很难受,住着很不舒服。
在整理客厅摆饰时,苏静雅不经意将神秘莫早晨给她的盒子撞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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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放在一旁的精美盒子。
研究与挣扎了大半天,她还没确定要不要打开来看看。
对她而言,神秘莫简直比皇甫御还危险恐怖。
他所谓给她的“意想不到”的礼物,该不会是什么要命的毒物吧?!沾着就一命呜呼……
依照她对那男人的了解,这种可能性,极高。
无数次伸出手,缓慢想去拿盒子,结果,指尖还没碰到盒子立马收了回来,反反复复纠结了N次,最终苏静雅心头还是一横,决定不看了。
一定没什么好东西。
那男人能给她好东西,太阳铁定打西边出来。
绝对是整她的。
所以,苏静雅把盒子往茶几上一扔,便不再理会。
晚上七点的时候,苏静雅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可以这样讲,自从在英国的医院清醒过来,她便没什么胃口,吃得极少,而回到皇城的两天,她更是滴水未进。
难得有饥饿的感觉,苏静雅想着晚上弄点什么吃的。
换了衣服,她打算去超市买点食材回来自己煮。
可是,在赶车的过称中,突然想吃手工水饺,于是,她打车去了郑君南生前去的那家“林氏”手工水饺馆。
店里的生意,十分红火,三层楼,无一空位,还有两排长长的队伍在等待座位。
苏静雅安安静静站在人群里,耐心等着进店,苍白憔悴的脸庞,看不出喜怒。
在等待的过称中,突然刮起了大风,道路上细微的沙子,迎面扑来,两排长长的队伍,发出一声尖叫:“好大的风!!!”
“妖风!!!!一定是妖风,太可怕了。”
……
每个人都尽快跑到屋檐站着,避开那凛厉的“妖风”,苏静雅却像一个木偶般,纹丝不动站在那里,任由大风呼啸朝她狂吹而来。
风里夹杂着沙子,吹进她的眼睛和口鼻,她却不挡一眼,眼睛进了沙子,她只是流泪,尽可能将眼睛瞪到最大。
活了三十几年,遇到不计其数这样的大风,却只有唯一的一次,跟郑君南去度假那次,刮风时,郑君南立刻站在她面前,帮她挡去了风。
那一次,眼睛同样进了沙子,她尖叫着用手去揉,郑君南却让她别动,小心翼翼帮她吹了吹,她觉得眼睛还是有东西卡着,郑君南便去了药店给她买了眼药水洗眼睛。
一边洗,还一边骂:“你怎么这么笨?!吹大风,就应该闭眼睛,你却把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活该难受。”
语气有些恶气,但是更多的是责备与关怀。
她只是冲着郑君南憨憨地笑:“还没反应过来,沙子就进眼睛了,爸爸,你不能怪我。”
凌厉的风,愈刮愈冽,街道上枯黄落败的树叶和被大风卷起的垃圾,纷纷啪嗒在她的
脸上,那一刻,苏静雅难受死了。
一面抬手去揉眼睛,一面小声又虚弱从喉咙里发出悲鸣的呢喃:“爸爸……爸爸……”小雅的眼睛又进沙子了,好难受,好痛。
大街的对面,一辆黑色轿车的车窗缓慢滑下。
昏暗的路灯,斜斜照入车内,不偏不倚正好投在男人完美无缺的俊脸上,映明了他那宛如汪洋大海般深沉的黑眸。
沉沉、迷离、魅惑。
英挺浓密的剑眉,皱起冷厉的弧度,直勾勾盯着大街对面,傻不拉几站在大街上吹风的女人,他伸手去推车门,欲下车赶过去。
然而,刚跨出去一条腿,便瞧见对面有个黑影,飞快的窜出,将那只能用“愚蠢”二字形容的女人搂入怀着,急切带进水饺店。
于是,男人的动作,硬生生僵在那里。
良久,他收回腿,重重关上车门,面无表情,声线清冷对司机命令道:“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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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水饺馆的vip雅间。
苏静雅不停用手揉眼睛,楚易凡有些气急败坏的呵斥:“不要揉眼睛,小心感染。”
此时此刻的苏静雅,不知是眼睛有沙子,还是……内心那根悲哀的弦被触动,不能自控的流眼泪,哭得很狼狈很难看。
楚易凡看她眼睛又红又肿,好看浓密的剑眉,深深地皱着,微微抬起她的下颚,用手指轻轻撑开她的眼睛,将眼药水滴进她的眼眶里。
看着药水混着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楚易凡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点了吗?!”他柔声问道。
她跟皇甫御回春城的消息,他早就收到了,只是……看她和皇甫御甜甜美美的样子,他不忍心再次出现打扰他们。
可是这一次,她在婚礼前夕突然消失,举世瞩目的世纪婚礼,却放了皇甫御的鸽子,震惊整个世界。
而接下来的两个月,皇甫御发了疯一般全世界找她。
可是却毫无所获。
担心她有何不测,于是,他也暗中派人在欧洲寻找。
跟皇甫御一样,没有丝毫的线索。
莫名其妙出现在春城,楚易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静雅眨了眨酸痛的眼睛,咬着嘴唇默默点了点头,低声道:“好多了。”
楚易凡帮她检查了一遍,确定她眼睛里没有沙子了,才把眼药水收起来。
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他问:“想吃点什么?!我叫服务员端点上来,先垫垫肚子。”
苏静雅不说话,只是默默拿了菜谱,一页一页的翻。
“林氏”手工水饺,在国内以水饺闻名,全国有两百多家连锁店,国外也有一百多家。
饺子除了造型精致独特之外,味道更是美味可口,所以生意格外的火爆。
当然,除了手工水饺之外,还有其他的食物,比如:牛排什么的。
凭着依稀的记忆,她找到郑君南当年给她买的水饺,她指了指,楚易凡一一记下,就要叫门口的服务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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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礼貌微笑着说:“两位稍等,马上就来。”
说着,她小心翼翼退出包间。
苏静雅却突然大声喊道:“不用,麻烦你帮我打包,我拿回去自己煮。”
回家的途中,苏静雅副座上,一直紧紧抱着怀里的饺子,楚易凡认真开着车,时不时会瞄她一眼。
见她神情恍惚的反常行为,他剑眉愈发皱得紧。
迟疑许久,在快要送她到公寓的时候,楚易凡终于鼓足勇气,舔了舔薄唇,询问道:“静雅,我能问问你,你到底怎么了吗?!”
苏静雅有些神游,楚易凡大声喊了三遍,她才缓过神来,有些疲惫与无力地说:“没什么。”
与其向外人诉说她内心的凄哭,还不如说没什么。
因为,没有人会知道两年前,在郑君南惨死的那个雨夜,她是如何度过的。
那种天崩地裂,与自己此生唯一的亲人诀别,她究竟有多绝望,有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没有人能理解,没有人能体会。
楚易凡稳稳当当把车子停在楼下:“到了。”
“谢谢!!”苏静雅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楚易凡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定定地看着她,很坚定与虔诚地说:“静雅,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跟你一起面对,知道吗?!还是那句话……假如你跟在皇甫御身边,不再快乐,可以随时随地来找我。我身边的位置,一辈子为你空着……”
苏静雅身心皆疲,无心费神去想这些,她胡乱点头。
关上车门的那一瞬,她低声说:“今天心情不太好,就不请你上楼去喝茶了。改天请你吃饭。今晚……谢谢你。”
楚易凡对她勾唇一笑,催促道:“快上楼煮饺子吃吧,别饿着,早点休息。”
苏静雅点头,叮嘱道:“路上小心,晚安。”
言毕,她头也不回的往单元门口走。
楚易凡目送她上楼,然后钻出车子,坐在车头,仰头看着五楼。
直到看见公寓的灯亮了,他又默默看了一会儿,最终开车离开。
而——
在无人发现的角落,此时此刻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皇甫御坐在后车厢,皱着英挺的剑眉,一根又一根的吸烟。
整整一夜,车厢的烟头忽明忽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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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内。
寂静无声。
昏暗而迷离的橘色灯光下,一盘刚刚出锅的手工水饺,正徐徐往上冒着淡淡白烟。
苏静雅准备了两个调味碟,和两个盘子,默默盯着放在餐桌正中央的一小锅水饺良久,她才自言自语的喃喃道:“爸,水饺已经煮好了,我们……开动吧。”
她先夹了一枚饺子放在对面的盘子里,然后跟自己夹了一枚。
调味碟,依然凭着记忆,调的是两年前的味道。
苏静雅大口大口吃饺子,笑得很明媚。
</
吃完一枚,又往对面的盘子里挑了一枚,再给自己夹。
就这样反反复复平分着水饺,苏静雅吃得很饱,狼吞虎咽,分外满足。
吃的时候,她是不是会从喉咙里发出询问声,问郑君南好不好吃,味道合不合口味……
笑着笑着,不知是调味叠太辣,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忽然含着饺子,哽咽的痛苦起来。
如果……
两年前,郑君南没有出事,那么……那天晚上他们吃水饺的场景,就应该和现在一样。
只是……
只是……
这辈子,她再也没有机会和郑君南吃水饺了。
或许是饺子吃得太快,又吃得太多,她竟然恶心得想吐,狼狈的奔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呕心沥血,几乎把刚才吃的饺子全数吐了出来。
颓废了整整三天。
苏静雅觉得这三天,自己就像活在地狱里,身心都受着莫大的煎熬,她却找不到丝毫的解救枷锁,好像往永无止息往冰冻刺骨的深渊里坠,抓不到一丝一毫能支撑她不往下掉的依托。
她不敢睡觉。
睡着了,梦里全是郑君南。
他笑的样子,他皱眉的样子,他生气的样子,他发怒的样子……
呵护她,体贴她,宠溺她,当然她做错事,他偶尔也会凶她,可是,不管郑君南如何凶她,骂他,她都觉得好开心,好幸福。
只是,梦里有多幸福,她醒来就有多痛苦,梦里笑得有多开心与大声,醒来就会哭得有多伤心和凄厉。
那种痛,是钻入她的骨血和全身每个细胞的,会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而痛彻心扉。
入秋后,春城便秋雨绵绵。
一夜下来,树木枯黄的树叶,便会凋零一地。
苏静雅扫墓回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她揉着酸痛的太阳穴,喉咙发痒,咳嗽一天又一天的加剧。
在门口的小药店,随便买了点感冒药,她打算回家吃点。
可是,刚走到小区门口,她一眼就看见坐在门口花丛中一块石头上的……皇甫亿念。
穿着学校的小制服,很帅气很英俊,身后背着一个小书包。
本能的,苏静雅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皇甫御,或者皇城的人。
看样子,皇甫亿念应该是趁放学偷偷跑过来的。
皇甫亿念见苏静雅回来了,缓慢站起身,眼巴巴地望着她。
明亮透彻的眼睛,有水润的光泽闪动。
“妈咪……”他喊了她一身,然后拔腿就朝她分扑而去。
皇甫亿念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冲击力却是巨大的。
苏静雅被他一撞,险些摔在地上。
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脚步。
皇甫亿念抱着她的腰,小胳臂很用力很用力,而英俊的小脸,埋在她的腹部,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苏静雅静静站在那里,咬着嘴唇,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妈咪……你是不是连我也不要了?!”皇甫亿念蓦然抬起头,泪光盈动的望着她。
褪去平日的冷漠与傲慢,竟然可怜得要死。
苏静雅这是第一次看见儿子哭。
心,简直疼得要死。
其实,她很想紧紧把他抱在怀里,亲他,吻他。
可是……
看见他跟皇甫御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她就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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