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向她强调一个信息。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池玲珑抿抿唇,笑的一脸淡然。
仔细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比之中秋节外出赏灯之时,他们两个的距离还要近得多。
穆长尧显然没有预料到,他的“未婚妻”,并没有他调查中的那样谦卑怯懦、胆小怕事。
看到她面上淡然柔和的浅笑,他整个人的眉头好似都皱的打了结。
穆长尧贯来有些强迫症,还有些着意强调的高高在上,在他的人生里,不允许出一点意外。
但是,显然,七年前的那场意外,将他的自以为是和目无下尘的心理,打击的支离破碎。
他双眸幽深的俯视着眼前的池玲珑,眸底深处,是再难以掩饰的狠辣和阴毒,执拗和疯狂。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意外,就因为她,他沦为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不过,还好,这个污点,很快就要被他亲手除去了。
“五姑娘?”穆长尧双唇抿成一道直线,冷漠而凉薄的问。
池玲珑看着面前少年,不再故作谦和温润的姿态,他眸中的神情,却依旧让她感觉虚伪恶心的想吐。
池玲珑努力抑制住心中冷笑,矜持万分的回了一句:“不知三公子相邀,有何事见教?”
话问的轻巧,池玲珑胸中却有一股股的恶心感袭上心头。
他们两个,大概是这世上,最恨不能对方死的未婚夫妻。
两人之间从头到尾没有一丁点的甜蜜和对对方的期待,却都恨不能将对方送入无间地狱,这就是他们早已名存实亡的亲事。
“……五姑娘和我调查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穆长尧抿口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讽卑劣的弧度。就在池玲珑的挑眉和鄙夷中,他却又继续道:“不过,不管你出什么花招,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咱们的亲事,也不可能再继续下去。”
“五姑娘是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池玲珑也借由喝茶的动作,掩饰住抽搐个不停的嘴角,却好似没听懂穆长尧这自恋至极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般,追根究底要问个清楚,“三公子有话不妨直说,玲珑为人粗鄙,脑子又笨,三公子此话何意,玲珑却是听不懂。”
该怎么做?
呵,难不成还妄想让她善解人意的,有自知之明的,率先提出解除和他的婚事?
嗤,她池玲珑什么时候这么高大,这么舍己为人了?
冷玲珑心中冷笑,努力忍住要泼眼前人一脸茶水的冲动。
比起昨天不经允许就闯入她闺房的一对主仆的举动,这位好像更加无耻至极!
一再的刷新他的无耻下限,池玲珑当真觉得,所谓的世家公子,其实,背地里全都是些不知所谓又高高在上,自以为自己是高岭之花,多么高不可攀的傻13吧!
穆长尧看池玲珑如此不配合,脸上的面具终于破裂。
他阴沉着脸,笑的讽刺至极的,带着一种被人挑衅了威严的压抑不喜,和一种诡异的,万事尽在掌握中的强大的自信和高傲,冷嗤一声,却对池玲珑说起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听说五姑娘对各色香料都有研究,恰好在下这里也有段香料,五姑娘看这香料如何?”说着话,从袖笼中取出一段,由油纸包裹的香料,递给池玲珑。
池玲珑不明白穆长尧这举动什么意思?话里卖的什么关子?又给她下了什么套儿?
却也知道这人从来不做无关紧要的事儿,不打无把握的仗。因此,面上虽云淡风轻,心里却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也不接穆长尧递过来的东西,只推脱着浅笑着说道:“三公子这话却说说的不妥,玲珑……”
不待池玲珑接下来的话说出口,穆长尧却是又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我看,还是五姑娘慎言吧。”
一边又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的将包裹着香料的油纸拆开,将那段香料递到池玲珑面前。穆长尧笑的又矜贵鄙夷起来,“五姑娘好好看看,这香料的味道,……熟悉么?”
熟悉么?
呵,肯定是熟悉的。
中秋节赏灯那晚,谢晖被绑架,她为了救谢晖,在没有把握将那些匪徒全都撂翻的情况下,只能做了最无赖的准备。
——在那些匪徒唧唧歪歪的时候,爬进了巷子另一侧的矮墙的,点燃了见效最快的迷香,将那些人全部药翻了去。
她原本以为,这迷香药味清淡,过来很长时间才赶去的穆长尧和池晟瑾,在看到匪徒都是被砸中了脑袋的情况下,肯定也不会再在意巷子里仅剩下的一点香味。
谁知,还是让穆长尧抓住了把柄。
庆阳伯府老夫人寿宴上,谢晖告诉她,穆长尧用迷香试探她的消息,她还不以为意。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用“迷香”这样的把柄,来威胁她主动退亲?
池玲珑抿唇笑,只做不知所谓状,还将香料拿在鼻下,嗅了嗅味道,后又慢悠悠的说:“这香料我确实没有见过呢。”
“……呵,五姑娘若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死不认账,那接下来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别怪他人心狠手辣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