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承志顿了顿,犹豫地看了妍华一眼,他轻轻摇着头道:“那是脏病,格格听了只怕会污了耳朵。”
妍华听他这么说,自是猜到了七八分,所以她并未追根究底地问下去,只是转而问他:“你当初给她看病时,可曾听她说起过什么事情?”
有些事情她本来可以早就打听到的,只是她不愿意那般勾心斗角,所以一直不愿意去知道。如今她肚子里有了孩子,母爱的天性便被激发了出来,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所以便想多知道一点那些龌蹉的事情。
柳承志回忆了半晌,犹豫着摇了摇头:“她当时应是没有料到自己会得那种病,心里根本接受不了,我被叫去给她看病时,她已经疯疯癫癫的了,说的话也颠三倒四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知道,她对宋格格痛恨得很,每次去都听到她在骂宋格格。”
“……她好像说过,是侧福晋救了她,只是救得了一时,终究救不了她一辈子……”模糊的记忆渐渐明朗起来,他仿佛又看到那个浑身散发着脓臭味的女子在疯狂嘶吼了,他从锦秋的话里听出了个大概。
锦秋若不是被宋氏狠心赶出府,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受那些臭男人的欺负,也不会得那劳什子脏病在身。她若不是觉得得了这身脏病,没脸下地府见她爹娘,她也不会熬了那么久才自我了结。
灵犀揪着脸,心里虽然怜悯着锦秋,可说出口的话却并不中听:“谁能救她一辈子?她若是不跟着作孽,也不会得了那样一个下场……她当时那般恨宋格格,怎得也没寻机会要了宋格格的命的,还留着她继续为害……”
她想起自己当初被“锦秋的冤魂”吓得失魂落魄了许久,对锦秋的怜悯便愈发淡漠了些。
妍华也没出声阻她的话,只是递了个责备的眼神过去。灵犀知趣地看了她肚子一眼,便讪讪地住了口。
“妹妹在吗?”这时,耿氏的声音传了进来。
紧接着,芍药率先走了进来,低声禀道:“耿格格来了。”
妍华冲着她点了下头,示意将耿氏请进来,然后她冲着柳承志说了一句:“今日到此吧,柳大夫日后若是能想起身,一定要告诉我。”
柳承志朝走进来的耿氏躬了躬身,待她走进去后,这才弯着腰退下。
耿氏回头看了他一眼,掀开珠帘走进去后,叮嘱了一声:“我方才看到有绿萼苑的丫头鬼鬼祟祟地在外面转悠,不知在探什么呢。妹妹以后小心着些,莫要让人抓了把柄。”
妍华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朝南窗外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
“柳大夫虽是个大夫,却也是个男子。妹妹日后莫要留他问太久的话,被一些有心的人知道了,难免要乱嚼舌根。”耿氏又冲着她叮嘱了两声,眉目中的慈和让人不忍忤逆了她的意思,所以妍华只得无奈地点了头。
“我瞧侧福晋看我不顺眼,想跟柳大夫问一问锦秋的事情的,可惜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妍华叹了一声,让灵犀掀开了竹帘子,伸手去端已经凉透的茶水喝,却被耿氏轻轻打了下手背。
“茶凉了,不可喝。都深秋了,你还不注意着些,如今你可是双身子的人,怎得也不知道爱惜着自个儿些。”耿氏嗔怪了她一声,端过那杯凉茶便递给了灵犀,让她换一杯热的来。
妍华噎了下,笑着白了她一眼:“姐姐管得可真多,跟我额娘一般唠叨。我之前写了封家书回去,结果我阿玛额娘,还有哥哥嫂嫂都写了书信过来,洋洋洒洒十几张纸,看得我腰酸脖子疼……”
“还不是关心你才会叮嘱那么多的,你头一回怀孩子,大家自然紧张。”耿氏宠溺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帮她将腿上的袍子捋了捋,继而关切地问了一句,“可准备了东西送去静莲居?”
“嗯,已经让芍药准备下了,正等着下午寻了工夫过去。”
耿氏宽慰地舒了口气:“我怕你不记得这些,便过来看看。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脑瓜聪明着呢,多放点心思在这上面不吃亏。下午你若是想亲自过去,记得叫我一声,我陪着你一起去。她也是侧福晋,模样好,年纪又小,爷一直都挺宠着她,既然她愿意向着妹妹,那么妹妹便与她交好一些。”
“嗯。”妍华认真地听完她的话,看她眼里闪着诚挚的光芒,心头一暖,便冲着她笑了一声。
“格格,爷来了。”俩人话还未说完,芍药便又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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