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赌石

    距离陈鱼不远的地方，有一名年轻男子正站在一块石头前，看上去二十多点的岁数，稚气尚未脱干净的脸上却隐含着一丝沧桑。此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两个正在一台懈石机器上切石的中年男子，眼神中带有一丝决然与狠意。

    这与众不同的年轻人，吸引了陈鱼的眼球。

    “是个有趣的人。”陈鱼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阴沉了一分，他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那种失去所有的感觉，她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年轻男子踌躇了一会儿，紧了紧袖子，抬脚向那两个中年人走去。走了两步，一股阻力拉住了他。

    “想要报仇的话，这样是不是太没有理智呢。”陈鱼拉住了他的袖子，手一抖，接住了那隐藏在衣袖里的匕首。

    “你……你是谁？”年轻人大为震惊，见自己的匕首被夺去后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一起去吃点东西吧。”陈鱼笑道。

    楚天今年二十四岁，曾是这里楚记古董行的少东家。

    他早年丧母，和父亲相依为命。后来父亲抛下他出来跟着别人跑珠宝生意，赚了点小钱接触到赌石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赌石，赌的是石头里的翡翠原石。翡翠的原石有两种，分为山料和仔料。山料是从翡翠矿山里直接开采出来的，没有外皮，形状不规则，有很多棱角和裂纹，结构粗糙疏松，质量不怎么好。

    而籽料是河床中开采出的翡翠，这是翡翠岩石在风化破碎后滚下山坡，被洪水或河水带入山沟或小河中形成的，由外皮包裹的近似圆形或椭圆形的砾石。砾石有大有小，大的有几千吨，甚至几万吨的，小的如拇指大小。

    由于籽料表面有一层风化皮壳的遮挡，看不到内部的情况，所以人们凭借自己的经验，来判断籽料的内部是否形成翡翠，或翡翠的优劣。这就使得翡翠原料交易中，对翡翠原料品质的鉴别成为一件颇为困难的事。这样的交易颇似赌博。所以人们将带皮的翡翠原料称为赌石、赌料，或毛石、毛料。赌石也是一种商业行为，只不过这是珠宝业中颇为神秘的存在，想要参与都要有相熟的关系和门路。

    赌石之所以称之为赌，是因为就算经验老道的行家，也不可能有完全的把握，有的人买到一块石头可以一夜暴富，也有人花重价买来一块石头，切开后发现里面啥也没有，从而倾家荡产，实在考验人的心理素质。

    就算是凭这个很难能赚大钱，那也是有无数人为此前赴后继，因为一旦幸运的话，开出价值上百万、上千万、甚至上亿元的翡翠原石，那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楚天的父亲就是无数赌石者中的一员，不过幸运的是，他曾切开过一块极为少见的玻璃种满绿翡翠，转手卖出三千万元，玻璃种带翠色的翡翠很少见，价值相对玻璃种无色的要高，而玻璃种满翠绿色的翡翠则是翡翠中的极品，及其罕见，带有翠绿色的玻璃种翡翠手镯，一副则能达到数百万元。

    就这样，楚父发家了，经过几年摸爬滚打，也在赌石界混出小有名气。

    可好景不长，去年楚父跟朋友去参加赌石大会，被怂恿购买一块价值四千多万的原石，还借了那朋友五百万用来买它，可切出后却只有一块死气沉沉，没有水头，不透明，质地干瘪粗糙的死翡翠，没有任何收藏价值。

    所以他赌垮了，满心期望最后却变得倾家荡产，朋友沉重的赌债压的楚父喘不过气，那朋友非但没有雪中送炭还落井下石，要将楚记收去。

    再也受不了的楚父，一气之下跳楼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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