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就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头发乱得像疯婆子的小丫头,话都结结巴巴了。“舒、舒、舒老师?”
“哎。恩,不打扰,不打扰。反正我这里这么多孩子,也不多这一个。不过,朱老师啊,这可不行啊,你塞一个两个的,我这里还住得下。你再来十七八个,我要挖个地窖才埋得下这么多土豆。”
庄叔颐全然不在乎他的目光,随手捋了捋头发,笑眯眯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把盐煮花生。“伸手。”
程立都被吓傻了,傻乎乎地摊手,接了一大把花生壳。庄叔颐发现不对,赶紧扫了那花生壳,重新给了他一把好的,尴尬地笑道。
“不好意思,拿错了。这花生真的不错。也不知是不是长沙的水土养出来的不一样,嚼起来可香了。”
“好的,谢谢。”程立傻兮兮地捧着那一大把的花生愣在那里。
“舒老师,这孩子都快被你吓傻了。你别捉弄他了。好了,我就把他交给你啦。”朱老师那是见惯了她在家里这没脸没皮的小孩子样,半点不稀奇,笑着招呼一把便跑了。
“嘿,朱老师,不带你这样的。他哪个院的啊,行李呢!”庄叔颐在后面追了几步,想了想,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去问本人就好了。
“你的行李呢?算了,我们先进去吧。”庄叔颐推着他往里去。“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师母、师母,这是弟弟吗?”有个五岁的小不点抱着庄叔颐的大腿,奶声奶气道。庄叔颐一把将这孩子抱起来,笑着逗弄。
“谁教你的呀?哪这么多弟弟。”
“可是姐姐说,后来的就是弟弟啊”这孩子学话倒是快,叫庄叔颐不由地想起久远的记忆中那个软糯的小团子。
她不由地沉了神色,但又随即掩饰了,继续笑道。“谁说我捡来的就是你弟弟啦,我要是路上捡只猫。你是不是还要喊人家弟弟啊。”
“毛毛……”小孩子立刻笑嘻嘻地挥舞莲藕似的短手短脚,学话。
“不是毛毛,是猫猫。你个大舌头。”庄叔颐笑话道。
“你个大舌头。”这下可糟糕了,这一屋子的学舌鹦鹉。
扬波无奈地回头,从她手里接过孩子,轻轻地弹了下她的额头。“叫你别在家里乱说话了,这么多一教就会,给你带坏了,看你自己后悔不后悔。”
庄叔颐哪能不后悔呢,立即补救。“不许说了,再说,你们老师可要打我了。你们不想我挨打吧。”
众孩子赶紧捂着嘴,猛烈地摇头。唯有最大的那个无奈地笑道。“师母是骗我们的,你们还要上几次当才知道啊。就算是刮了老师,他也不可能忍心动师母一根头发的。”
“谁说的,上次他替我梳头不知道动了多少根呢!”庄叔颐这孩子气的话与往日一般无二。
扬波忍俊不禁,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无奈道。“你啊。”
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经历了多少事,无论从前、现在、未来,她总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爱惹是生非的榴榴。
而他总还是她的那个……
“阿年,我想吃豆腐。”
“好。”
她的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