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面仍然都是义愤填膺的学生,多得挤不过去。哪怕是庄叔颐用了十二分的力气,也还是迟到了。不过幸好的是,这堂课的学生大半都迟到了,剩下的那一半已经逃课准备游行了。
“现在孩子真是太冲动了。”这堂课的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庄叔颐等人放了进去。“你们最好不要参与进去。”
“可是老师,这是一件坏事吗?”有一位女同学怯生生地问道。
“哦,当然不是。亲爱的同学们。五四运动也是这样由一群学生发起的,最终呢,几乎改变了整个国家。但是同学们要知道,在这些巨大成果之中,掺杂的是无可避免的学生的血。同学们,不要轻视你们的性命。”
老师的苦口婆心并没有被热血沸腾的学生们听进去。大概这个年纪便是要冲动一回的吧。
“可是老师,若是连我们都失去血性的话,整个国家岂不是彻底腐朽,没有拯救的可能了吗?”窗外传来了响亮的驳斥声。
窗外已经准备要去游行的学生们,拿着自制的小旗子,对着窗户里的学生喊。
“站起来,同学们,我们去游行,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民族的未来。若是总有人要付出生命和血的代价,那就由我们来。就让我们来唤醒群众,让中国醒来!”
老师劝阻的声音,立时便被压住了。教室里的学生们坐不住了,先是一个两个,接着便是一群接一群,整个教学楼都走空了。
庄叔颐上课的这间教室也只剩下三个人。庄叔颐、叶娴,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同学。老师满脸沮丧,瘫坐在椅子上,连课也上不下去了。
这还有什么可上的呢?
“老师,今天不是要讲文艺复兴吗?”庄叔颐拿了书,牵着叶娴,坐到了讲台前面,温柔地出声。“老师,不是已经上课了吗?”
“上什么课?人都走完了。你不去吗?”老师抬起头,扫了一眼教室,脸上的灰败更加明显了。
“可是这里还有学生,而您是一位老师。难道不能上课吗?”庄叔颐满不在乎地说。“老师,任公曾说:‘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那为什么他们都走了,你不走呢?”老师被她的这番话激起了好奇心。这应当是位有抱负的少年,然而这样年纪的人是最容易受到别人的鼓动的,便如此时正在游行的那些学生。
“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献策于明君,那便是造福百姓;若是献策于暴君,那便是自取灭亡。现在虽没有皇帝,但是北京现如今有的,恐怕连当年暴君也不如了。”庄叔颐说完,便见对方震惊地望着自己。
“什么意思?你继续说。”老师尽力将自己张大的嘴闭上。
“当年的皇帝起码还将这天下视作是自己的囊中物,谁来动一动,都是要暴怒的。如今的政府,恐怕只将这天下视作是自己的敌人。可谓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