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绡,这衫子,可是何人替我更换的?”我担忧的问,隐隐的惧意,分明逃难时,我一身淡青水墨衫被那强盗追赶时强行撕扯开,已是褴褛不堪,更在山神庙摸爬滚打,泥泞满身。如今换做簇新的衫子,周身也是干净的。
“是冰绡替小姐更衣擦洗的。”冰绡忙说。
我自言自语的叨念片刻,忽然问她:“我们如何来的周府?”
我急得追问。那蒙面贼,他,可曾对我做了些什么?可我如何对冰绡启齿?我查看着自己身上。
冰绡惶然的摇摇头说,一眼茫然。
“冰绡也吓昏了,醒来就躺在周府的偏门檐子下。是个烧饭的厨娘晨起去买菜,摇醒了冰绡。她听说咱们是总督府的人,就一溜烟的跑进去通风报信了。这不,来了些婆子下人,七手八脚的抬了小姐来房里,打水呀,送衣衫呀,还是满亲热的。”冰绡绘声绘色地讲述我听罢略略定了定心,原来如此入府,可也是诡异。
只是,我们又是如何忽然倒在周府门外的?莫不是那蒙面人……不对,那蒙面人如何知道我们是周府的女眷?呀!是了,那些黄毛匪盗一直在叫嚣着说我是周怀铭的新妾,一心要给周怀铭戴王八帽子,侮辱我,也要当众让周总督好看。或是被那蒙面贼听到,就此送我来周府。
如今看来,他并不似我之前想的那样十恶不赦了?
只不过,萍水相逢,他出手相救,却毫无歹意,为我疗伤且不说,还走出深山幽谷送我们主仆来周府。这贼,是什么来历?或是周怀铭派来暗中保护,不!若是周府的人,他如何不早道明身份,还要费如此多的周折?
我满怀杂乱,一颗慌乱的心略是安定。我到了,总算到了周府,我日后栖身之所,一场劫难过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如此宽慰着自己。一切都会好的,一切也自会淡去。
头脑却依旧眩晕,我揉了揉太阳穴,周身酸痛,我口干舌燥。
冰绡似看出我的不适,忙起身道:“小姐,冰绡去给小姐倒盏茶水来。”
“如意,姑娘可是醒了?”院里一声询问,旋即一阵步履环佩声杂沓,似来人了。
“三奶奶吉祥,六奶奶吉祥!”我一惊,依约能知是府里的姨奶奶们登门了。我远路来投,历尽磨难,总算来到周府,也真难为周府的人如此亲热。我挣扎着就要起身下地,身子一动,眼前却又是一阵眩晕,被冰绡一把扶稳,惊道:“呀,小姐,莫动!”
门口光线刺目,一群婆子前呼后拥而入,不过一刹的光景,屋内便黑压压地站满了一排。婆子们个个严阵以待的模样,将光线又遮了几分,阴暗的屋中反更添了几分诡意。
我正惊疑间,只听悦耳的一声响,珠帘一打,丫鬟们众星拱月般,走进来一位娇俏的美人儿。
“你就是新纳的八姨太?”她问,言语平和,目光扫过我身上时却似带了几分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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