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榻上身子抖个不停,煞白的小脸上全是眼泪。
荷叶蹲在灵犀面前,握住灵犀如冰一样不住颤抖的双手,问道,“娘娘,您到底怎么了?可是,可是在皇上那里听到对你不好的话语了?”
灵犀看着眼前因泪水而朦胧的荷叶,哽咽,“幽梦,幽梦……”
“娘娘,五皇子在殿内,正和五公主玩呢,奴婢刚刚去看过……”
巧竹从外面进来,对神色不对的灵犀道,“娘娘,王太医来了。”
灵犀抓住帕子擦了脸,对巧竹和荷叶道,“你们出去,让王太医进来。”
“这……”荷叶犹豫不决,皱着眉劝道,“娘娘,这多有不便吧。”
虽然王太医是太医,而且是名老太医。可他毕竟是男人,和灵犀独处一殿的事若传出去难免会被别人诟病。
此时的灵犀哪里还顾得了这些,瞪圆了一双杏目,颤抖着嘴唇对荷叶怒道,“越发的大发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荷叶没被灵犀的怒气吓倒,难得的坚持道,“娘娘,您现在太乱了,你静下神再好好想想。”
巧竹也是连连点头,走到偏间内拿了个冰盒子过来。放到灵犀身边的桌几上打开,然后拿着团扇轻扇。
百合香裹着么么冰气缓缓飘来,灵犀瞬间便笼罩在凉气之中。
灵犀打了个哆嗦,嗡嗡鸣响的脑子慢慢清醒了过来。闭眼静了会后,她对荷叶道,“去打分盆凉水来,我要净面。”
荷叶见灵犀止住了眼泪,起身出去了。
净面后,灵犀重新整理了妆容。双手在脸颊上揉了好一会,脸上才有了一丝看似正常的血色。
王太医在殿外被巧竹领进来,给灵犀请安后,边诊脉边道,“娘娘哪里感觉不适?”
“我心乱,”灵犀略红的双眸看着王太医,直言道,“还请王太医给我开一副定心的良药。”
王太医把手从灵犀的腕上拿下,捋着花白胡子,沉吟了会后,道,“娘娘现在的身子已经可以受孕了,微臣从今日起开方子给娘娘调理阴阳,再过二个月,就有六成的机率是双生子。”
“不是这个。”灵犀摇头,皱了眉头道,“王太医,我一直当您是长辈。在您面前我不说假话,您看在孝和太皇太后的份上,也不要对我说假话。”
王太医正了神色,拱手对灵犀道,“娘娘有话尽管问,老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灵犀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双手放在膝上,紧紧握成了拳头,“睿王,睿王还有消息吗?”
“这个,老臣还没打听到别的消息。”王太医低头,恭敬的回答道,“就如老臣上次与娘娘说的一样,自永安三年睿王被皇上派往边境容城后,就再没有回来过。京城内的睿王府已经空置了五年,平日里只有几个家丁嬷嬷看家护院。”
荷叶拿素白的帕子递给灵犀,灵犀接过来把眼角的泪擦拭干净。
平复了下心情后,灵犀又道,“我久居深宫对外面的事情事事不知,可往昔我却听闻,睿王曾经率两万大军回过京城,那时正是倾城公主奉旨和亲,被截了仪仗之时……”
“娘娘……”王太医突然打断灵犀的话,略有浑浊的眼睛在荷叶与巧竹的身上扫了两眼,谨慎的道,“皇上一直认为当年招睿王率‘重’兵回京,是不妥之举。所以这些年来一直不许别人提起这件事。娘娘既然居于深宫,对于这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灵犀听那加重了口音的‘重’字,悲鸣出声。拿帕子蒙住脸,灵犀皱眉,又哽咽道,“王太医,我再多问一句。当年随睿王回京城的两万大军,最后何处去了……”
“这……”王太医停住了话头,不再说下去。
灵犀把帕子从脸上拿下来,红肿着双眸道,“这也不能说吗?”
“娘娘,老臣只是太医,对这些事知之甚少。”王太医停顿了下,又道,“不过臣倒是听闻,京城的近卫军从永安四年开始,由五万人增到了六万七千人……”
灵犀的心狠狠的砸到了深谷,虽然明明知道一定是睿王败了,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灵犀的心如被碾过了一般。
见灵犀面上沉痛,王太医又宽慰道,“娘娘,当年皇上下过一道圣旨,命睿王回了容城,娘娘不必太过担心。”
“王太医。”灵犀双眸中闪出一丝光亮,对王太医道,“如今只有你是能让我信任的人,我可否托付你一件事?”
“娘娘请说。”
“帮我带个人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