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这天,宋慕雯特地找了时间去看崇世华老先生。
此时崇世华老先生性格更加沉闷不爱说话,一张脸也更加刻板无趣,有些小孩甚至觉得他浑身冰冷的气息很吓人,都有小孩被吓哭过。
宋慕雯坐在崇世华那张东拼西凑做成的板凳上,道:“老先生,革命的曙光就在前面了啊。”
崇世华不像宋慕雯那样知道历史,连获得消息的途径都比别人慢一些,但是他知道一个事情,就是毛*主*席的逝世,对于十年浩劫的结束,是十分重要的。
崇世华手上还在搓着稻草绳,他那双本来只会翻书握笔杆子的手,现在是什么农活都会干了,而且都已经长出了一层厚厚的黑黑的茧子来了。
“是啊,只是曙光来的慢了一点。”
崇世华对于毛&主*席的逝世没有特别的感觉,或者说,应该是很多被打成臭老九黑五类的人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宋慕雯笑了笑,道:“不管怎么样,活到最后的人才能够笑到最后,您说是不是?”
崇世华这次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道:“就算是熬日子,也要熬过去,活到最后才会知道到底会怎么样。”
两个人对坐无语,最后宋慕雯站起身道:“恐怕不久您就要回去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着您。”
崇世华道:“要是真的回去了,有了机会,我一定会写信给你的。这几年,要不是你和你哥哥的照顾,我现在恐怕也成了一抔黄土了。”
宋慕雯道:“到底还是老先生您自己要想得开罢了。”
从崇世华的屋子里出来,宋慕雯呼出一口气,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村子里的知青也早就按捺不住了,其中有一个男知青因为家里的关系,早就走了路子回去了,剩下的四个是要么没有关系的,要么就是家里关系不够硬的,只能盼着政策改变,他们能够恢复原籍了。
但是知青这个事情,不是随着十年浩劫结束就结束了的,在结束之后几年内,他还是存在的,这几个人什么时候会回去,宋慕雯也不知道。
不久之后,果然传来“四*人*帮”被粉碎的消息,北京市的人还举行了游行庆祝活动,原来这倾覆,也不过是在短短时间内罢了,这才不过半年的时间而已,就被连根拔起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还是有些人笃信毛&主&席和十年浩劫是对的,依旧觉得四*人*帮的四个人是被冤枉的,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们罢了,这些人的想法已经被无视,幸好这个时候不像十年浩劫那样的时候那么严格那么横行无忌,不然这些人恐怕也要为他们的言行付出代价了。
这让宋慕雯有些没办法理解,如果说,你是崇敬狂热崇拜毛*主*席还能够理解,但是你这样推崇和支持“四*人*帮”是什么意思呢?是脑子进了水还是怎么的?但是宋慕雯知道,世界上总有一些人的脑回路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也是没办法理解的。更不能理解的是,竟然还有人为了这种事情去自杀,或许是因为信念的坍塌,神像的消失吧,没有了精神寄托和引导的人,是可悲的。
宋慕雯想了一下,果然,要保持清醒并且坚定自我,实在是不容易。
因为破坏了“四*人*帮”,全国上下齐庆贺,所以大家都放了假了,连最少回家的宋慕斓都回来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十月份,秋天的凉意已经越来越明显了,树枝上的黄叶都掉的差不多了。
一家子热热闹闹的,家里的老人长辈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宋老太道:“我就说以前不是那么一个闹法嘛!虽然地主和富农是可恶,可是也没有到要打死人家的时候啊!”
“当初批斗以前地主家那个媳妇的时候,您干吗还上去给人家吐了口水踹了几脚呢?”
“那是因为人家品行不好!”宋老太振振有词道,“要是那个人品行好,我至于那样吗!”
地主家的媳妇就是当初大饥荒的时候,宁愿饿死自己的婆婆也不给人家一点吃的的媳妇,因为他们家以前是地主,虽然后来被收缴了土地,可是在十年浩劫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被拉出来斗了几场,那个女人也挺惨的。
满屋子热热闹闹的,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这样的氛围。
这一次,家里的桌子直接摆开了三桌,幸好屋子够大,不然还坐不下。
宋老太道:“幸好我今年去木匠那里又打了一张桌子和十几把椅子,不然咱们家的桌子椅子还不够用哩!”
“都是娘您有远见!”
主桌,也就是宋老太他们那一桌放了白酒,几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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