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清照将脸一沉,故意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也不配来找你吗?”
赵明诚忙摇头道:“明诚哪敢那么说?只是今日不同往日,我已没有了荣华富贵的身躯,你来找我,有损无益。这样让他人看到了。万一牵连了你,却不是我又增添了一项罪过吗?”
李清照听他的话,眼泪奔腾翻滚着涌出来许多,心里一急,便又说道:“你只顾你自己吗?你增添了一项罪过,那我呢?若真有了事情,你应该为我着想才是,怎么还念叨着你的名声?”
赵明诚听着李小姐的话十分有理,忙点头道:“是,李小姐说得对。”
李清照本来就没有与他较真的意思。只是一时兴起,想着自己能留下来与他共进共退而已,故而说了那样的话。
赵明诚现在心里柔软,耳朵也柔软,听什么就是什么,因此忙与李小姐道歉。
李清照听赵公子与自己道歉了,心里便稍稍平静,道:“赵公子,清照就在你的身边,你还有我呢!”
赵明诚却又恢复了方才无神无主的样子。浑身一晃动,苦笑道:“有你?有你我只会拖累你罢了。”
李清照急道:“你怎么又这么说?世情薄,人情恶。现在你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我怎么能弃你而去?”
赵明诚心里本就对自己抛弃李小姐一事很是愧疚。现在听她这么说,更加羞愧,因此故意气道:“大丈夫男子汉,我需要人安慰吗?你算什么?你是哪里的?你为何还来找我?”
李清照听他连说三个“你”字,字字都将仇恨压在了嘴唇上,好似与自己有这万般的仇恨一样。因此一时之间心里的怒火气愤之意尽数发泄了出来,一没忍住,伸出手来一巴掌便打了过去。
赵明诚突然挨了一巴掌,脑袋好似清醒了许多,也不晃悠身子了,呆呆地定在那里,眼睛看着李小姐,目光之中却露出了柔情。
李清照打完,却如同方梦才醒,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着赵公子,长大了嘴巴,却是啜泣着已不成声。
心里恐惧,李清照想道:“我怎么能这么做,赵公子已经是忧愁万分了,现在我再这样一做,他不是雪上加霜吗?他会怎么看我?我是什么人?”
因此李清照忙想着要道歉,便口吃着说道:“赵公子,我,你,你疼吗?”
赵明诚看着她,却露出一丝笑容来,摇摇头道:“我不疼,李小姐,你把我打醒了。”
李清照双眼一亮,道:“你醒了?你是说你不再意志消沉了吗?”
赵明诚却又摇摇头,道:“事情已成定局,我意志消沉不消沉已经没有关系了。”
李清照忙道:“有关系的,有关系的。你只要想着自保,就一定能够……”
“我怎么能自保?”赵明诚突然反问道,“家父成为这个样子,我如何能自保?”
随后将头一晃,赵明诚又是苦笑道:“我上太学府,人人敬仰的学墅,抚摸好的地方。我进去时满腔热情,以为自己要光宗耀祖了,他日在朝为官,也做个忠臣。我好字画,到时候再研究多时,留个著作名垂青史。多好?”
他说这话时,满脸露着憧憬之意。
可是突然脸色又是一沉,他又说道:“我上了多年的学塾,孔孟之道也知道不少,在他人面前言语凿凿,很是有理。可是呢?有用吗?苦读十年书,现在却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住,我还要落得个娶黄脸婆的下场,我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越说越难自控,赵明诚终于忍不住,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以示愤怒。
李清照看着,已经是泪不成行了,滚滚的泪水犹如倾泻而下的暴雨般将自己的衣领湿润个透。
“赵公子,你别说了。”李清照伸手去抓赵公子的胳膊,想制止他。
二人肌肤贴近,这次赵明诚倒是不觉得害羞了,心里只是一味地痛恨。
李清照用力按住他,他渐渐平静下来,却是流着泪道:“李小姐,其实方才你来时候,她就已经将她的要求与我说了。那时我心中愤怒,却突然看到了你,于是我心里一下子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只想着与你相见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可是,现在再想想,我却又是觉得,将你的容貌放在我的心中,才是最好,我不能连累了你,因此我不要再见你了。我心中想着你就是了。”
话一说完,赵明诚便将李小姐的胳膊挣脱开来,意欲回府。
李清照哽咽数次,见赵公子这样失望怅然,便又道:“你方才不是醒了吗?”
赵明诚点头道:“我是醒了,我知道,自己应该竭尽自己绵薄之力,为家人做点什么了,我该是娶个乡下姑娘,与她一同隐居山林,终了一生了。这样也好让家父家母有个好的退路。”
李清照气道:“蔡女的话你也相信吗?”
赵明诚道:“不相信又能如何?门卫就是例子,家父生死,全系我一人身上,我该如何做呢?”
李清照听着赵公子的话,心里痛恨伤心,已经是到了极致了。
自己为何要面对这般情况?
让自己抓狂无奈,心灵倍痛,却是毫无办法。
赵明诚又道:“蔡女现在怒火正旺,她想害我,也便想害你了。李小姐,告诉恩师,让他多加注意吧。”
皓月一时性急,便想开口,却见这样的场面,于是又将嘴闭上了,只在心中暗暗说道:“看她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十分真切的样子,心里又想:“赵公子说得是,一旦发难,家父该何去何从呢?”
于是突然之间,李清照觉得自己心里又多了一副担子。
赵明诚也不等李小姐再开口了,便转身走了数步之远,却突然大声道:“李小姐,千万注意了。”
他本来喊话,却是喊声之中带着沧桑感觉。
赵明诚喊完话后,心里兀自责备自己道:“家父家母因为我受了难,现在李小姐也需要注意了,万一也受了难,那我赵明诚,就真的成为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蔡小姐,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你赢了我。你伤我伤得够深了,满意了吗?”
摇晃着身子,赵明诚又是神情恍惚地向府门前走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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