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向另一个车间,杨徳良才嘀嘀咕咕的私下里对我说道:“齐总,你刚才作出的决定,是不是……是不是有点……”
我看了杨徳良一眼,反问道:“你觉得不合适吗?”
“齐总,您别介意哈,有些话是忠言逆耳,但是我职责所在,却不得不提醒你,您刚才的决定确实有点太冲动了。”杨徳良满心忧虑道,“其实适当给工人们涨点工资也没什么,可问题是一下子涨了这么多,这就给我们企业无形中增加了很多隐患。”
“噢?你说来听听。”我没觉得其中有什么隐患,一时间好奇,倒想听听杨徳良的高见。
杨徳良一脸忧国忧民的神情道:“首先,工人们的收入大幅度提高了,会大大增加我们的生产成本,更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我们整个企业的根本利益。”
我点了点头,这点我承认,不过我不在乎,反正又不是我的企业,就跟躺在床上的女人不是我老婆一样,随便折腾呗,我才不在乎最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杨徳良继续道:“其次,工人们的工资收入一旦增加,他们的生活水平也会相应的提高上去,手头有了余钱,多了存款,他们也就渐渐的没有生活压力了……”
我听得离奇,忍不住插言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儿吗?”
“齐总,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对于我们资本家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杨徳良苦口婆心的解释道,“您想呀,一个正常人,如果不是迫于生活的压力,谁愿意干这种又苦又累还有毒的化工工作,他们正是因为缺钱没法过日子,这才没得选择到我们厂里来打工,我们搞企业的都明白一个道理,不能让工人有余钱,更不能让他们逐渐的富裕起来,他们一旦富裕了,也就不可能安心当工人了,没有工人,我们这些所谓的企业家靠什么来维持工厂的基本生产和运作……”
我微微一愣,隐隐若有所悟道:“你的意思是……”
杨徳良像研究社会的专家学者一样摆开大道理道:“从大的方面来说,不管什么样的社会性质,要想能够稳定大局和谐发展,就必须要保证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口处在下层劳动者的地位上,因为只有劳动才能创造生产价值,当官经商娱乐服务等等之类的行业只是在固有生产力的基础上,以一种包装炒作的形式促进生产力的流通,并尽可能的将其价值最大化,这些行业本身并不能创造生产价值,它们只是一种务虚的性质,也就是所谓的虚假的繁荣,更明确一点来说,只有生产劳动才能真正的创造价值,没有下层劳动者,哪来的价值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就像潜规则一样,头脑聪明的一部分人,通过非劳动途径先行步入富裕阶层,这就是那所谓的百分之四十,同时这些人也为了进一步稳固自己的社会地位,就必须要想尽一切可能的压制住那些所谓百分之六十的下层劳动者,让他(她)们的收入所得仅能够维持生活,养育下一代,要不然大家都逐渐的有余钱了,都想要经商当老板了,谁还干活儿呢?谁来创造价值呢?就像资本主义国家不止一次的发生经济危机,解决途径却是宁肯大批量销毁商品也不肯把既有价值拿出来跟贫困者分享,目的就是要极力遏制住下层劳动者的社会地位,四六比例不可动摇,贫穷者世代为奴,你现在所倡导的是不是就是这样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