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林期期艾艾地说完,抬眼打量着路重庆的表情。
路重庆微微偏过脸看着远处,眯着眼睛,长长睫毛恰到好处地掩饰了他眼里的情绪。
阳光正好,风和日丽,大榕树下的绿荫遮住了半边测验,那一身病号服也能穿出风流倜傥的姿态。
周远瞥了他一眼,蹙眉暗暗捅了捅顾晓林,使了个眼色。
顾晓林愣了一愣,看了看周远的表情,摸了摸脑袋,又期期艾艾地说:“我也没看仔细,好像他们也就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也没什么……”
说了一半又讪讪地住了口。
这话说得,怎么听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呢,好像还真的是帮着他们隐瞒了什么。
越描越黑。
周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咳嗽了一声:“我看是这里面有点误会……”
“是啊,是啊,我也估计是误会了……”顾晓林又说。
路重庆垂眸不语,静静地在想着什么。
那一泓深水般的表情,纹丝不动。
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笑说:“的确是个误会,”
“我说是误会吧,你就会瞎操心……”周远又瞪了一眼顾晓林,“你说你这榆木脑袋,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了咱们特种部队,这分析能力,逻辑推理能力,各方面都得加强啊。”
周远拿出了指导员的架子,语重心长地说。
“是啊,是啊……我得接受批评,接受教育……”顾晓林赶紧说,又觑着路重庆的脸色。“不好意思啊,重庆,是我不好……”
“那男的长得什么样?”路重庆突然问道。
“……”
“你见着那男的长得什么样子?”路重庆重复了一遍。
周远与顾晓林面面相觑,不是说了是误会吗?既然是误会又何必刨根问底呢。
“这个……”顾晓林又挠了挠脑袋,“天黑,没看清楚……”
路重庆哼了一声,睨着他。“没看清楚?那你应该检查视力了。”他转脸看着周远:“我记得咱们部队有规定。视力不符合夜晚野外作战要求的,得调岗,是吧?他这视力是不是得查一查啊?”
周远先是愣了愣。然后“噗嗤”一声倒是笑了,看着顾晓林,幸灾乐祸地:“得,我看你啊。没治了,赶紧一五一十的说说清楚吧。还真的别因为你造成了人家的误会。”
顾晓林一听,也对,这藏着掩着,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反而叫路重庆猜疑,不如说说清楚,他自己会判断。
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他真的是操的哪门子心,多哪门子嘴呢。
路重庆的确是他救命恩人。可报恩也没这样报的,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还成了以怨报德呢。
于是,他赶紧把那天晚上见到谌晓玉的情景,一五一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了,两个人是如何回来的,如何在院子外面说话的,那个男子又是如何在院子外面站了半天的,都说了。
就连听到那一两句:“什么事情都了解了,不用再担心了……”这样的片言只语都如实汇报了。
路重庆一直默默地听着,脸上喜怒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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