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便是国公太夫人的身份再比她爹高,石心跟抱琴,唯能跪的人,只有她爹。
夏池洛心里所想,正是夏伯然所想。
夏伯然气得够呛。
便连宛儿房里两个丫头都晓得,谁才是相府真正的主子。
但是,偏是他的枕边之人,完全没有把他这个相爷放在眼里!
有石心跟抱琴这两个奴才做对比,陶姨娘的不懂礼,当下也见拙了。
国公太夫人眯了眯眼睛,那点礼数,国公太夫人当然晓得。
不过,国公太夫人到底不是真愿意认陶姨娘为干孙女儿的。
因此,陶姨娘愿意捧着国公太夫人,国公太夫人便心安理德地受着。
“先不提姨娘的事情,二姐姐你刚才非说我笑了,你可有证据!”
夏雨欣突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夏雨欣一边哭,一边生气又愤怒地看着夏池洛:
“陶姨娘这件事情没人证,没物证,那也是陶姨娘运气不好,吃了亏,也唯有往肚子里咽。姐姐教训妹妹本来没什么,妹妹只想讨个公道,姐姐倒是说出个七**来,让妹妹口服!”
夏雨欣再三回忆,虽然晓得今天这局是为夏池洛布下的。
想到夏池洛会身败名裂,自己将要顶了夏池洛的风光,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可是,她也晓得,在这个当口绝对不能出任何差子。
她左思右想,那个时候,她当真没有笑,夏池洛怎么就看见了呢?
这么一来,夏雨欣便判断,夏池洛定是说了谎,那一巴掌,夏池洛是故意的。
“爹,母亲,你们比二姐姐先来,可曾有看到雨欣露一丁点的笑意?”
夏伯然想了想,皱皱眉毛,看了夏雨欣一眼,没有说话。
初云郡主淡然地接话说道:
“那个时候,本宫与相爷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陶姨娘的身上,倒真并未注意到你。”
初云郡主的意思是,我的确没看到你笑,但同样的我也没有看到你没笑。
为此,初云郡主跟夏伯然都无法为夏雨欣做证,言明夏雨欣未笑,夏池洛是在说谎。
“小五你当真是恨毒了我啊。”
夏池洛苦笑不已,自嘲地说道:
“也怪我太过关心你。一听闻陶姨娘出事了,人人关心陶姨娘现况如何。我却想到,陶姨娘出事,你是何等的心焦,这才无意,撞破了你的笑。”
夏池洛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上,抚了抚,仿佛此时夏池洛的心正承受着具体的痛苦。
“五年前,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娘亲如何离世。那种痛和怕,我懂,直到今天,那种恐慌感,一直都留在我的骨子里,挥之不去。”
夏池洛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沉痛声。
但凡有一点血性的人,自然是能理解亲眼看着至亲死去的那种痛彻心扉。
“我是担心你一人独自承受那样的苦,才多关心你几分。实在是因为初见你的笑,太让我失望与痛心,我一时忍不住才打的你,不成想,偏因此,你便恨死了我。”
在场一些妇人,听到夏池洛哀痛的话语,不自觉,呼吸一紧,鼻子一酸,眼眶湿润了起来。
“你说石心与抱琴是我的大丫鬟,所以事事偏着我。可我却不能说,爹与郡主是你的人,所以偏着你。爹与郡主自是明辩是非之人,看见便是看见,未见便是未见。”
说着,夏池洛无奈地摇摇头。
“若是被爹瞧见了你的那个笑,爹乃是大孝之人,必也会出手罚你。爹是男人,我却是女子,若是爹出手,你脸上的伤,自然会更严重。”
夏池洛先是重重地吐了一口浊气,然后又深吸了一口。
夏池洛那沉重的样子,仿佛那一呼一吸之间,都生生折腾着夏池洛的身子。
“你是我的妹妹,你恨毒了我,我却不愿意见你受重伤。我是爹的女儿,也是你的姐姐,所以我庆幸,那一巴掌是我打的。”
夏池洛这话一说出来,就有点莫明其妙的味道了。
夏池洛打了夏雨欣,跟夏伯然有什么关系?
初云郡主最先反应过来,颇感安慰地点点头:
“池宛果然是大孝的孩子,这份心,难得了。相爷是个有福的,我能成为你的母亲,亦是个有福的。”
夏伯然一品,也明白了夏池洛话里的意思。
夏池洛打了夏雨欣一巴掌,夏雨欣便死揪着夏池洛不放,把夏池洛当成杀父仇人一般。
试换想。
要是刚才那一巴掌乃是夏伯然为了教训夏雨欣打下去的。
那夏雨欣是不是也恨不得夏伯然这个爹去死呢?
“孽障,宛儿身为你的嫡姐,出手教训你是为你好,你竟存如此歹毒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