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宰相府的管家,也是云惊鸿最为信赖的人,他捧着衣衫踏入飞霜阁时,隐约看到卧房门口那一抹倩影。
发丝低垂,云鬓松散,素白衣衫松松挂在肩头,目光穿过疏影横斜的枫叶,甚至可以看到那如雪的凝肤,以及一抹藕荷色。
“咳咳。”陆扬一瞬间便明白那抹藕荷色是女子最贴身的衣物,面颊一热,匆忙转身背对卧房,低低干咳了几声。
慕容霜抬头,便看到背对自己的陆扬,微微挑了挑眉,将衣襟稍稍拉紧些,坦然笑着说道,“陆管家怎站在门口不进来?不是要给惊鸿送衣衫吗?”
屋内传来云惊鸿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淡,仿佛还有些许怒意,“你衣衫不整,他敢过来吗?我倒是从不知晓,你如此不拘小节,含烟,你作为飞霜阁大丫鬟,就如此服侍主子?”
慕容霜这才反应过来,她在现代穿着吊带短裙上街自然不奇怪,可是这里是西唐,女子身体的每一寸只有夫君才能看到,怪不得云惊鸿刚才阴阳怪气的,小气的男人。
后知后觉的含烟被云惊鸿训斥,悄悄吐了吐舌头,急忙放下手里的药碗,飞快伺候着慕容霜穿好了衣裳。
陆扬这才转身进了卧房,和慕容霜擦肩而过时,耳根还是一片通红,惹得慕容霜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虎背熊腰的男人竟然会脸红?
云惊鸿在卧房内逗留了许久,直到慕容霜饿得前膛贴后背,他才若有所思走了出来,身后的含烟手里捧着一条月白真丝榻单,脸颊绯红,眼中却带着一抹怪异的神色。
“含烟,这榻单不是昨晚才铺上的吗?不用那么勤快换洗,你不累,洗榻单的人还累呢。”慕容霜喝了一口糯米粥,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心里却暗暗腹诽,有钱人家的规矩还真多。
“不是,夫人,这榻单,呃老爷吩咐”含烟柳眉微皱,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结结巴巴似乎不知该如何解释。
沉默着的云惊鸿打量了慕容霜半晌,眼底神色复杂,似乎有些不明白,直到含烟结结巴巴的话传入他耳中。
“这榻单意义非凡,不是拿去洗,而是让含烟收起来。”云惊鸿入座,伸手将慕容霜抱在自己腿上,薄唇贴着慕容霜的耳朵喃喃私语。
慕容霜不是懵懂少女,自然猜测到那榻单的猫腻,只怕,那上面有昨晚自己的落红吧,古代男子,最看重的便是女子的贞洁。
不知为何,慕容霜的心底有一丝酸涩,她忽然有些不懂,这些男人,喜欢的是女人,还是女人的那层膜。
若是,若是她昨晚没有落红,那么今日的自己,还能如此惬意坐在云惊鸿腿上喝粥吗?
“怎么了?在想什么?我以为,你会像含烟那样,羞得面红耳赤。”云惊鸿一手揽着慕容霜盈盈一握的腰肢,一手舀起香糯的粥,送到她唇边。
慕容霜掩了心中的惆怅,张嘴吞下云惊鸿喂的粥,低头打量着那盏精致细腻的青花瓷碗,半晌,开了口。
“惊鸿,当初,你为何要娶我?是因为政治利益,还是美色难当?或者,你我真正两情相悦?”
“我不会用女人作为政治的筹码,至于美色,霜儿,你觉得,宰相府里缺少美人吗?便是含烟,若细细打扮起来,也是千娇百媚的,我的心意,难道你不懂?”云惊鸿轻轻叹了口气,将下巴搁在慕容霜的肩头,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慕容霜身体后仰,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云惊鸿身上,伸手覆上云惊鸿搁在她腰间的手,轻声说道,“惊鸿,我忘记了一切,如今你和含烟是我最重要的人,若是他日你们有难,我便是拼死也会救你们。”
停顿片刻,慕容霜只觉得云惊鸿身躯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此生既然已经嫁给你为妻,那便不离不弃守着你,可是,我无法忍受和别的女人分享你,惊鸿,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那,若是我无法做到,你会怎么办?”云惊鸿眼眸低垂,声音冷清低沉。
慕容霜苦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若是他日你另有新欢,那我定当离你而去,从此你我形如路人,老死不相往来。”
“你如此狠心?舍得离开我?”云惊鸿淡淡问道,不喜不怒,双眸燃过一抹锐光。
“我既然爱你,自然要成全你的另有所爱,最重要的是,我无法容忍你用碰过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那只让我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