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即使他王梓明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尹红妹也绝对不会生气,说不定她正在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呢。但王梓明思前想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对尹红妹,了解的并不算多,只是听张晓卉说,她是一个很不简单的女人,很有手段的女人。很不简单是显然的,尹红妹年纪轻轻就做了乡党委书记,本身就很能说明她的能力了;但“很有手段”,听起来不是那么美妙了。一个很有手段的女人,肯定会利用自己的一切优势,甚至做出一定的牺牲,或者踩着别人的肩膀,去千方百计达到自己的目的。眼前这个权力欲望极强的女人,会不会也把他王梓明作为她手中的一颗棋子呢?再说,即使尹红妹是真心喜欢他,他也不想这么快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毕竟太容易得到的,往往不会太珍惜。王梓明正这样想着,忽然看到尹红妹闭着的眼睛骨碌动了一下。天!她是在装睡!她知道自己在看她!王梓明浑身的血液刹那间都涌到了头上,一阵心慌意乱,差点失控扑上去,赶紧进了洗手间,把头伸到水龙头下拿凉水去冲。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尹红妹已经穿好了衣服,在对着镜子梳头了。从镜子里看到王梓明,莞尔一笑,说怎么样,昨晚休息的还不错吧?王梓明看她的眼神,似乎包涵着很多内容,脸不自觉地有点发烫,说还不错,你呢?尹红妹说,我呀,被你的呼噜害惨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快亮的时候才迷糊了一会。
尹红妹说着,进了洗手间,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急匆匆地收拾东西,说王书记,我们抓紧时间赶回去,上午要开个班子会研究一下集资修路问题。再过两周“村村通”督查组就要下来检查了,我们槐河到现在连修路款都没凑齐,如果不赶紧解决资金问题,肯定会挨批评的。这是你到槐河接手的第一个大任务,我之所以把这个棘手的事情交给你,是因为看中了你的能力,我希望你能多操点心,多想办法,不要让我失望。
尹红妹说的是实话,但王梓明听起来却觉得有点不大舒服。不大舒服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此刻的尹红妹又变成了那个有着权力欲望的尹红妹,对他说话已经不自觉地带着上级对下级的口吻了。心想如果刚才那会自己野蛮地上了她,她还会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吗?
上午的班子会进行得比较沉闷。副乡长侯书文虽然不再负责修路,但前期工作是他做的,所以还是由他来汇报。根据预算,如果槐河乡所辖的七个村,三十九个村民组全部通上水泥路的话,资金缺口还有200万元左右。侯乡长曾经为了凑齐这200万,采取强行摊派的办法,扣留了农民的粮食直补款,并因此受到了处分。这会说起钱来,满肚子的委屈,说修路是为了群众,群众是最大受益着,他们不拿钱谁拿钱?乡财政穷的叮当响,我们也不会屙钱啊。
副乡长何清生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说羊毛出在羊身上,还得说服群众,走群众集资的路。农民吗,把钱看得重,总认为政府为他们修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想走好路又不想做贡献,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乡长高洪听着大家的议论,皱着眉头,默不作声。眼看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仍然毫无结果,高洪清了清嗓子,说大家先不要议论了,我有个办法。
一听说乡长有办法,闹哄哄的会议室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高洪,想知道他有什么锦囊妙计。高洪端了端乡长的架子,问身旁的侯书文:侯乡长,“村村通”公路规划的是多宽?侯书文说,净路面4米。高洪点点头,对王梓明说,王书记,你组织人算一下,如果把路修成3米,看看这个资金缺口能不能补上。
高洪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不相信堂堂高乡长竟然会说出这么损,这么坏良心的一个办法。
高洪看大家默不作声,环视一周,提高声音说,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能从我身上看出钱来?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这招太损,但不损我们的工作怎么开展?同志们啊,干工作要先讲究一个“巧”字,然后才是“能”,最后是“会”。眼看着没有资金,工作推不动,我们怎么办,坐等着督察组来挨批评?你们的副乡长副书记想不想干,我这乡长还没当够呢。按3米的标准修,出了问题我负责!
一直不说话的尹红妹把话接了过去,说,高乡长为群众办实事的迫切心情可以理解,但我认为,修路的标准绝对不能降低。我们不能把好事做成坏事,让老百姓戳咱们的脊梁骨。至于这200万如何筹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要遵循这样一个原则:我们乡干部带头集资,群众自愿集资,然后找企业或社会名流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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