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道士离开了去,信步踩在混了枯枝枯叶的青绿草丛里,白布道袍的边角一起一落,姿态别样优雅。身后的乞丐和年长的道士不敢吱声,直到他远去了,没了影子,那些人才活泛起来。
一个瞎了一只眼的乞丐道:“啧啧,好威风的道长!嘿,这年纪不大,气势可不小嘞!”
另一个瘸腿的,把手上的灰往自家几缕破衣烂衫上蹭了蹭,“只看他这通身打扮,那得多少钱!要不是他会功夫,咱们......”
话没说完,就被一老乞丐一拐杖打到了他尚能立着的那条腿上,“再乱说,也把你扔那坑里!”
老乞丐指了趴在地上的血人,这人正是一时失足落尽了一片深坑里,坑里有竖起的尖木,差点将此人扎死。那瘸腿乞丐闻言立时闭嘴了,眼里却犹自闪着不服气的光。
老乞丐不理会他,转了脸来,对着倚在一旁的树上不言语的年长道士道:“胡道长,他们这些人都野惯了,嘴上没把门的,你可别跟宫道长说!咱们私下,怎么着都行!”
老乞丐知道此人并不是那宫道士手下的人,不过是临时凑过来,在宫道士手下听使唤罢了。若不是今日情况紧急,有人立时要寻过来,那宫道士才不亲自现身同他们这群身上透着臭味的乞丐吩咐事体,都是让这胡道士传话罢了。
被叫胡道长的道士,全名胡舍,他自在真定碰瓷被拆穿之后,日子越发地不好过了,只在这附近混些饭钱,倒同一群乞丐混到了一处,后来那乞丐帮里来了个大买卖,乞丐头子觉他还算体面,便让他同人打交道,在中间说话,一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保定。
胡舍学着那宫道士的派头,淡淡笑了笑,却露出一口脏乱黄牙,道:“好说。”
学了一番,觉得忒般别扭。这宫道士一双眼睛他瞧着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光看他那身形身法,定然是正经的道观出身。可人家是给上头的贵人办事,自己这不入流的人,既不认识,也学不像,还是夹在他和乞丐中间挣点钱才是真的。
这么一想,他立马抛开了宫道士那一套,搓了搓手,道:“这话我肯定不传,不过他吩咐的事要是办不妥帖,可就不是我传不传这么简单了!那位什么心性,你们也晓得,昨夜那几个人怎么没得,你们心里没数?”
他一提这个,几个乞丐脸色陡然一青。
他们一路从南边过来,算是走得最远的一队人。到了保定,东西南北的人一汇合,人杂乱人心也乱。
那宫道士前两日亲自前来,说这般不行,人太多,带着的小孩也多,很容易被官府的人发现,让他们兵分两路,一边往西,也就是到了这片林子里,另一边往东。往东的远些,又是半夜里过去,那宫道士不放心亲自带人去了。
他们往西很快就入了这片林子。林子里有片土丘,他们把抓来的小孩都绑到了土丘下边,用马车围着,谁都看不见。
他们乞丐年年也都得拍花,越是逢年过节,越好拍。拍来了怎么办?挑了好的,转手就卖了,不好的,那也不能客气。该要耳朵鼻子眼的,手要稳刀要快;该要腿脚胳膊手的,铡刀更是早就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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