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久经沙场,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然而如今却落得个不被器重的下场。将军可以受任何人调遣,本初都无异议,只是现在大将军您却要听命于蹇硕,这实在让本初替将军不值啊。”
何进听袁绍提到了蹇硕,脸部也抽搐了一下。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说道:“蹇大人乃皇上身边的红人,我何进又能怎样?”
说完,直愣愣的将茶盏里的茶一饮而尽。
袁绍见状,继续道:“如今皇上龙体欠佳,据说只招了蹇硕陪伴在身边,皇上将西园八校尉禁军统领权给了蹇硕,本初更是不服。蹇硕一无军事才能,二无政治远见,只怕众将士难以服从,导致军心涣散。而大将军才是本初最为敬重之人。平定黄巾军,是您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蹇硕去了哪儿了?如今让他统领禁军,这怎么也让末将不服。”
何进听到此,拳头越捏越紧,连日来累积的怨愤,在袁绍的鼓动下,一股脑儿泄了出来。
他愤愤的将茶盏甩向了一边,只听“啪”的一声,茶盏四分五裂:“他蹇硕什么东西,让一个阉官来把持军权,大汉朝要灭亡。皇上的确是病的不轻啊。”
袁绍见何进显然被激怒了,便继续说道:“大将军请息怒,末将认为,如今这天下纷乱,罪魁祸首并不是蹇硕。”
“那还会是谁?”何进提高了嗓门。
恕末将直言,当属宫里的十常侍。十常侍在宫里位高权重,目中无人,由来已久。即便是太后,皇上,皇后,也要礼让他们三分。他们利用手中的权杖,蒙蔽皇上,在宫里横行霸道,根本没有把大将军您放在眼里。大将军若能以社稷为重,铲除祸患,齐整国家,更清贤良,以大将军今日在宫里的实力,必成天下人所敬仰啊。”
何进听着袁绍的一番话,情绪有些波动,眉宇间拧成了疙瘩,沉默片刻后,忽然仰起头问道:“本初的意思是,要将十常侍......”何进右手做了个杀的动作后,看了看袁绍。
袁绍点了点头。
何进显得有些慌乱,抹了下额头的汗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本初兄,这....这万万使不得,十常侍乃宫里权高之人,且皇后与张让,赵忠,郭胜等常侍们过往甚密,不要忘记,我妹妹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多亏了郭胜大人啊,当年,多亏了他在皇上面前美言了我妹妹何莲几句,才使得我妹妹有机会入了宫,一步步成为了汉家皇后,这......我何进不是那种不仁不义之人。”
袁绍没有说什么,继续低头吃着茶:“大将军,末将只是担心窦武的事件,重新上演啊。好了,大将军,末将该说的都说了,只是念及你我兄弟情分,一切还需大将军自己定夺啊,告辞。”
袁绍喝完了最后一盏茶,作揖告辞。
何进听到“窦武之祸”时,不由得心中猛地一沉。宫里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窦武之祸”。桓帝时,窦武大将军乃外戚,有官员劝告道,因中常侍王普,曹节玩弄权柄,祸害忠良,将朝廷搞得乌烟瘴气,要铲除这些常侍,窦武答应了,在杀了中常侍朱康之后,犹豫不决,没有杀掉王普和曹节两位常侍而最终遭来了杀身之祸。
何进想到此,心中不安起来。他想到了自己的处境,焦躁的踱着方步,来回走着。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袁绍的那一番话。皇上在德阳殿生死未卜,外甥刘辩会不会是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这还不太明朗。而蹇硕却腰杆子硬了起来,凭着手中禁军的令牌,执掌着宫中的大部分军力,这一点却已是事实。
何进积压的不痛快,让他变得越发的烦躁。他想进宫去找自己的皇后姐姐商议一下,穿戴整齐,正欲牵马出门,有家奴禀报道,皇后驾到。
何进看看天色渐沉,看来皇后此番来大将军府,必有要事商议。
何皇后乘了一辆小型的马车,下车时,脸面蒙了一层黑纱,她径直入了将军府。
兄妹二人也没有太多的寒暄,何皇后便直言道:“大将军,皇上现在在德阳殿里,命在旦夕,皇上只要求蹇硕陪着,依本宫看来,皇上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了蹇硕。皇上迟迟不立太子,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
何进看了看左右,确定已经赶走了所有的家奴之后,便凑近何皇后身边,悄悄说道:“妹妹,你这样私自来我这里,很不安全啊。我最担心的事情,很可能会发生。皇上很可能立刘协做太子,那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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